韩信的心在缩紧。他怎么吃得下?又怎么能进得去赵氏母女的门?他呆立在那里,心中乱做一团。
赵月如见韩信不动,正要再劝,却听赵严氏颤声问道:“可是,可是我老伴有什么不测?”赵严氏见韩信呆在那里不动,绝不象来报喜事的样子,心中一下猜出了七八分。
韩信垂首不语。
赵严氏的声音里带着恐惧,慢慢问道:“他伤在何处?重不重?”
韩信突然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,感觉着一股咸意流入喉咙,他慢慢说道:“赵兄已经。。。亡故了。”他从怀里掏出那二十四两五钱七分银子,轻轻递过去说道:“这是赵兄的饷银,赵兄临死时托我带来。”
赵严氏慢慢伸手接过银子,好象什么都没听明白,她呆呆的看着那银子,一时弄不懂为什么手里会出现这么多银子。
“爹爹啊~~~~”,赵月如凄惨的哭声打破了沉默。赵严氏却没有哭,她一身不哼,身子慢慢软倒。
韩信急忙伸手抱住赵严氏,只见赵严氏双眼上翻,竟已昏死过去。
他来不及安慰在一边痛哭的赵月如,急忙把赵严氏平放在地上,用力掐赵严氏的人中。
赵严氏哀嚎一声,终于醒了过来,一边赵月如却已经哭倒在地。
韩信眼看着母女二人抱头痛哭,心中无限感伤,他静静的站在那里,想要就此走开,却又于心不忍,但站在这里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。
赵严氏哭了一会儿,眼看着赵月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生怕赵月如会哭昏过去,当下咬牙说道:“女儿,莫哭了。你爹爹杀敌而死,也算为国尽忠了。”
“我不要杀敌,我要爹爹!”赵月如大声哭喊。
赵严氏想要再劝,话未出口却已经泣不成声,再也劝不得女儿。
韩信慢慢跪下。
他知道这时再说真相实在太残酷,但如果让这母女被欺骗,他这一生都不会心安。他慢慢说道:“赵兄不是杀敌而死,是被我杀的。”
“什么?!”母女二人齐齐惊呼。
韩信慢慢说了自己如何杀死赵有力的过程。他说的不快,但没有停。
他刚刚说完,一块泥土就砸在自己的脸上。那是赵月如抓起地上的泥土打来的。她那美丽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着,指着韩信大骂:“你这个杀人犯!我爹爹与你何冤何仇,你要杀了他!我和你拼了!”她说着就去抓锄头,想和韩信拼命。
韩信一动不动。他知道他必须得杀赵有力,但他也知道,他无法面对这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做,这一刻他在想,自己干脆就被赵月如杀死得了,这样死的心安。
“啪”的一声,锄头擦着韩信的耳朵击在地上,打的韩信耳朵生疼。韩信抬头看去,却是赵严氏拉了赵月如一把,把锄头拉偏了。赵月如看着赵严氏,一时不解为什么妈妈会不让她杀了这个坏蛋。
赵严氏一把抱住赵月如,大哭道:“女儿,你爹爹已经死了,你要是再没了命,让我可怎么活啊?”赵月如手持锄柄,一时挣扎不开,她气愤的对韩信大骂道:“你们这些狗官!有本事自己上战场杀敌去!为什么只敢和我们这些老百姓过不去?你们早晚会被天打雷劈!”
韩信离开了哀哀痛苦的赵氏母女。他没办法不离开。天已经快黑了,赵氏母女却仍在那里抱头痛哭,周围渐渐聚集了一些人,许多人对他破口大骂,虽然没人敢上来打他,他身上却不可避免的被扔了许多泥土和石头,一块石头打在他的额头上,现在血还没有干。
他不知道自己今晚要住在哪里,赵家村离县城较远,今晚是走不到县城了,但无论住在哪里,他都不能停在赵家村里。
他宁可露宿荒郊野外,也不敢面对赵家村的人们。
他已经出村很远,太阳正在慢慢沉下去,只剩最后一抹阳光在远处山顶飘浮着。他慢慢的走着,心中一片迷惘,眼前好象仍晃动着赵月如那流满泪水的脸。
路边传来孩子的哭声。
韩信站住,侧耳细听。
是的,是孩子的哭声,好象有两个孩子在路边不远处哭。
他向哭声来处看去,看到两个孩子好象坐在一片没有翻完的土地里正相拥而哭。
韩信的眉头皱起。
他们的父母呢?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小的也就七八岁,大的不过十二三岁,现在如此的兵荒马乱,他们的父母怎么就放心让这两个小孩子在这里?
他跨过路边的野草,大步走向两个孩子。
两个孩子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走来,他们坐在一片泥土里,抱在一起哭的正伤心,身后是一片翻的乱七八糟的土地,一把锄头和一把已经满是铁锈的砍柴刀扔在一边。
“你们是谁?”韩信在孩子身边站定,看到两个孩子仍然在哭,只好扬声发问。
两个孩子吃了一惊,齐齐抬头看向韩信。
那小的孩子有些害怕,往大孩子身后躲去,大孩子初时也想往后躲,但小孩子紧紧抓着大孩子的衣服,大孩子意识到现在自己必须挺身而出,于是畏缩的回答道:“叔叔,我们,我叫李有福,他是我弟弟,李有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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