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苏悦掐得手背火辣辣地疼,血腥味在齿间漫开。
黑暗里那东西的喘息声越来越近,像是潮湿的破风箱,混着墙壁碎裂的声响,震得后槽牙发酸。
苏悦的指甲突然松了,她整个人往我怀里缩,带着哭腔的气音擦过我耳垂:"郭晨...它在舔墙。"
我喉咙发紧。
上回在楼梯间遇见黑影时,我还能抄着消防斧和它周旋,可现在手里只剩半截断成两截的铁棍——刚才砸在那东西胳膊上时,金属都卷了刃。
更要命的是,地下室的温度在往下掉,我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,可指尖却冻得发木,连铁棍都快握不住了。
"晨晨,带瑶瑶来。"那个声音又响起来,这次离得更近,像是有人贴着我耳朵说话。
我猛地扭头,却撞在潮湿的砖墙上。
青石板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黏糊糊的液体,顺着我的鞋边漫过来,带着股腐叶泡在血里的腥气。
苏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:"郭晨,你看!"
我顺着她发抖的手指看过去——井边那只手又往上爬了一截,戒指上的红玫瑰在黑暗里泛着幽光,像滴凝固的血。
与此同时,墙壁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那东西终于挤破了最后一层水泥,我看见一片灰白的皮肤,上面布满蚯蚓似的血管,正突突地跳着。
"跑不了了。"苏悦的声音在发抖:"地门开了,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..."
我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——最后半根蜡烛早被掀翻,现在唯一的光源是苏悦手机屏幕的冷光,微弱得像快燃尽的鬼火。
可当我指尖碰到金属外壳时,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动静。
是脚步声,很轻,却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。
"谁?"我扯着嗓子喊,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,惊得苏悦一颤。
那脚步声顿了顿,接着更快地冲下来,手电筒的白光刺破黑暗,照出个踉跄的身影——是林宇。
他校服袖子被扯破了,露出青白的手腕,手里的手电筒抖得厉害,光斑在墙上乱晃。
"郭...郭晨!"他喘得厉害,"我、我本来想回宿舍的,可走到楼梯口又...又听见动静..."他喉结动了动,手电筒的光终于稳住,照向那堵正在坍塌的墙,"我、我查过资料,这些东西怕强光!"
那东西被光照到的瞬间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我看见它脸上鼓出两个肉瘤似的东西,应该是眼睛的位置,正渗出浑浊的液体。
苏悦突然拽我胳膊:"趁现在!"我们三个背靠背站着,林宇的手电筒死死照着怪物,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在抖,指节白得几乎透明,可手腕却绷得像根弦。
"通风口!"我突然想起进来时看到的天花板,"刚才搬设备的时候,看见顶上有个通风管道!"苏悦顺着我目光抬头,手机光往上照,果然在墙角发现个半人高的铁栅栏,锈迹斑斑的,边缘还挂着蛛网。
"得把桌子搬过去。"我指向墙角那张破木桌,四条腿都缺了半截,"林宇,你扶着光,我和苏悦抬桌子!"
三个人的呼吸声混在一起。
木桌比想象中沉,我和苏悦抬起来时,朽烂的木屑簌簌往下掉,蹭得手背全是刺。
林宇举着手电筒,光斑始终锁在怪物身上,那东西退了两步,却仍在发出嗬嗬的闷响,像是被激怒的野兽。
"快!"苏悦咬着牙,额头的汗滴在我手背上,"它要冲过来了!"
桌子终于抵在通风口下方。
林宇先爬上去,铁栅栏被他拽得哐当响,锈渣扑簌簌往下掉。"能掰开!"他喊了一声,胳膊上暴起青筋,"郭晨,把苏悦托上来!"
苏悦的重量压在我肩上时,我差点没站稳。
她踩住我手背往上爬,指甲又掐进我肉里,这次我没觉得疼——我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,那东西的胳膊已经探过来了,带起的风卷着苏悦的发梢扫过我脸。
"抓住我!"林宇在上面喊,苏悦的手刚够到他手腕,那东西的指甲就擦着我后颈划过,火辣辣的疼。
我猛地发力往上跳,抓住通风口边缘,林宇和苏悦一人拽我一条胳膊,三个人的力气拧成一股,我终于翻进了管道。
通风管道里有股陈年老灰的霉味,混着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苏悦的手机光在前面晃,照出管道四壁的水痕,像无数只深褐色的手。
我们爬了没多远,苏悦突然"哎"了一声,弯腰捡起什么:"纸条!"
那是张泛黄的信纸,边角卷着,墨迹已经晕开,勉强能认出几个字:"城郊旧砖厂,子时三刻。"苏悦捏着纸条的手在抖:"这...这会不会是他们下一次仪式的地点?
湛瑶之前说实验楼地下室有问题,现在又出现这个..."
"先出去再说。"我拍了拍她后背,"管道应该通到实验楼后面的绿化带。"
爬出管道时,月光正洒在水泥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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