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震得撞在潮湿的墙面上,后脑勺磕出闷响,耳朵里嗡鸣得厉害,像有团棉花塞着。
等缓过神来,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铁锈味——林宇倒在我脚边,额角划开道口子,血正顺着下巴往领口淌;郑神秘人蜷在墙角,短刀掉在两步外,刀刃上还挂着黑糊糊的黏液;李大爷的烟锅早灭了,他扶着墙直咳嗽,烟杆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响。
"都活着呢!"我扯着嗓子喊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板。
林宇抬起血手比了个中指,郑神秘人闷声骂了句脏话,李大爷咳着回了句"小兔崽子"——这动静让我悬着的心落了一半。
转头去寻湛瑶,见她正扶着王教授坐起来,教授眼镜歪在鼻梁上,白衬衫沾了半片黑渍,倒还能冲我点头。
"张老师呢?"湛瑶抹了把脸上的灰,目光扫过刚才张老师站的位置。
那里只剩团散不开的黑雾,像被风吹乱的破棉絮,恶魔掌心的裂缝还在扩大,我甚至听见了类似指甲刮玻璃的尖啸,从地底下,从墙缝里,往耳朵里钻。
"先看符文!"王教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他指的是地面那些发红的纹路——刚才被冲击波震得七零八落,可现在竟在缓缓重组,银亮的光顺着纹路流淌,像活过来的蛇。
我蹲下去,发现最中央的符文边缘刻着细密的小符号,像甲骨文又不像,有些弧度诡异地扭曲着。
"这些符号...和我在敦煌莫高窟见过的镇邪文相似。"王教授推了推眼镜,指尖几乎要贴到地面,"但更古老,可能是商周之前的巫文。"湛瑶掏出手机打光,屏幕冷白的光扫过符文,我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:"郭晨,你记不记得上周在图书馆查的《青乌志》?
里面说'地脉锁凶,纹现则门开'。"
我的后颈突然冒起鸡皮疙瘩。
上周为了查这鬼学校的历史,我和湛瑶在旧图书馆熬了三个通宵,那本破得掉渣的《青乌志》里确实有这么一句,当时还以为是古人故弄玄虚。
现在再看这些流动的银光,像极了书里配的"地脉图"。
"可能指向通道尽头的密室。"湛瑶的声音突然轻了,"我刚才数过,符文的排列和教学楼地下的排水管道走向完全重合——排水管道最深处,应该有个被封了几十年的密室。"
"教授?"我看向王教授。
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,眼睛亮得反常:"我前几天整理校史档案,发现五八年扩建教学楼时,施工队挖到过块青石板,上面刻着'勿启'。
后来石板被砌进墙里,档案里还夹着张老照片..."他突然住了嘴,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,翻到某一页拍在我面前——照片上的青石板,和地面这些符文的纹路,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。
"得去那密室。"我咬了咬后槽牙,"但张老师和那东西肯定不会让我们消停。"话音刚落,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黑雾"呼"地聚成一团,张老师的脸从里面挤出来,左眼翻着白眼,右眼里全是血丝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白森森的牙:"想找钥匙?
做梦!"
他身后的黑雾里伸出只青灰色的手,指甲有半尺长,刮过墙面时溅起火星。
林宇抄起地上的钢筋棍站了起来,血顺着胳膊往下滴,在地上拖出条红痕:"晨子,你带他们弄符文,老子先陪这孙子练练!"郑神秘人捡起短刀,刀尖冲我晃了晃:"我帮他。"刘保安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墙角的消防斧,斧刃在幽光里泛着冷光:"我守着你们后面。"吴警察解下腰间的伸缩警棍,冲我点头:"我配合。"
"周校长。"我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老人。
他西装裤上沾着土,可腰板挺得笔直:"我这把老骨头,去校卫队调人,再联系市局的老战友。"他拍了拍我的肩,"你们稳住,支援半小时内到。"
我把湛瑶和王教授往身后带了带,铜钱在口袋里烫得厉害。
爷爷留下的铜钱,每次遇到危险都像有温度,这次烫得我心口发疼,倒像是在烧底气。"走!"我喊了一嗓子,林宇已经挥着钢筋冲了上去,和张老师撞在一起。
战斗比想象中混乱。
张老师的动作快得离谱,刚才还在林宇左边,下一秒就出现在右边,指甲划过钢筋棍,迸出一串火星。
恶魔的手从黑雾里探出来,每次挥过都带起一阵腥风,刘保安举着消防斧硬接了两下,斧柄裂开道缝,他咬着牙继续往上顶:"来!
冲老子来!"吴警察的警棍抽在恶魔胳膊上,却像打在棉花里,那东西甚至没晃一晃,反倒是吴警察被震得倒退两步,虎口渗出血。
"符文快好了!"湛瑶的声音穿透混乱。
我回头看,王教授正用铅笔在笔记本上临摹符文,湛瑶举着手机对照老照片,两人额头都冒了汗。
地面的银光突然暴涨,我脚下的符文"咔"地裂开道缝,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顶。"找到了!"王教授猛地站起来,指向通道尽头的墙,"密室入口在那面墙里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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