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那些绿光眼睛的主人从浓雾里钻出来时,我才看清——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,他们的脸像被揉皱的白纸,眼球鼓出眼眶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。
最前排那个女生的校服前襟还沾着暗红的血,我认得她,是上周在实验室失踪的高二(3)班学生。
"背靠背!"我吼了一嗓子,林宇立刻把周校长往我这边推了半步,他反手抽出背后的唐刀,刀身嗡鸣着震开一团黑雾。
支援队的人都是周校长从安保部调来的退伍兵,此刻也迅速围成圈,有人抄起手电筒,有人握紧了从后勤处顺来的铁棍——这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能暂时压制幽灵的东西。
"晨哥,这些玩意儿怕光。"林宇压低声音,唐刀在身侧划出半圆,割开了扑过来的第一个幽灵。
那东西被刀刃碰到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,身体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开始融化,可下一秒,融化的部位又渗出黑血,重新凝成完整的人形。
我握紧从教堂祭坛顺来的青铜烛台——之前张景明搞仪式用的,刚才在彩窗碎裂时,我瞥见烛台底座刻着六芒星,或许能当武器。
湛瑶贴着我后背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动,那是她从张景明办公室偷拍的古籍照片:"《镇灵录》里说,血月仪式需要三把钥匙开启核心阵眼,钥匙分别藏在钟楼、实验楼和体育馆的镇灵位。"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台精密仪器,"现在地面的六芒星是定位阵,我们的脚印会暴露位置,必须分头找钥匙,否则等血月升起,整个校园都会变成幽灵的温床。"
"三组,每组两人。"我扫了眼支援队的八个人,"老陈带一组去钟楼,老刘带二组去实验楼,剩下的跟我去体育馆。
林宇,你护着湛瑶和王教授——王教授懂古建筑,破解机关需要他。"
林宇的唐刀又劈翻两个幽灵,刀身上的血珠溅在青石板上,滋滋作响:"放心,这些小喽啰还不够我热身。"他突然侧身,唐刀擦着我的耳朵削飞了个从背后偷袭的幽灵,"但得快点,我能感觉到,张景明那老东西的怨气在涨。"
浓雾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声,幽灵群像涨潮的海水般压过来。
我抄起烛台砸向最近的幽灵,青铜与腐肉碰撞的闷响里,那东西的肩膀炸开一团黑雾,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茬。
老陈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去,被光照到的幽灵立刻缩着脖子后退,这给了我们突破口。
"用强光压制!"我扯着嗓子喊,支援队的人纷纷打开强光手电,六芒星的幽蓝光芒在白光里暗了几分。
趁这间隙,我拽着湛瑶的手腕往体育馆方向跑,林宇断后,唐刀舞得密不透风,刀风卷得幽灵东倒西歪。
王教授扶了扶眼镜,从公文包掏出个罗盘,指针疯狂旋转:"体育馆的镇灵位在东侧看台下方,有块刻着饕餮纹的青石板。"
跑过操场时,我听见实验楼方向传来老刘的吆喝,接着是铁棍砸在骨头上的闷响。
钟楼那边也有动静,老陈的手电筒光忽明忽暗,应该是遇到了麻烦。
我的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——张景明说血月当空仪式才开始,现在月亮刚爬上树梢,泛着诡异的暗红,最多还有半小时。
体育馆的门被锁着,林宇一脚踹上去,木头门框裂开蛛网状的纹路,第二脚直接破门而入。
看台上落满灰尘,东侧看台的青石板果然刻着饕餮,王教授用罗盘对准石板,指针突然停在正南方:"钥匙在下面。"他蹲下身,指尖沿着饕餮的眼睛纹路摸索,"逆时针转三圈......"
"叮"的一声,石板下传来机簧转动的声音。
我和林宇合力掀开石板,下面是个铁盒,盒盖上刻着和烛台一样的六芒星。
湛瑶摸出从教堂带出来的银十字架,按在六芒星中心,铁盒"咔"地弹开,里面躺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,钥匙齿上沾着暗褐色的血。
"实验楼组报告!
找到钥匙!"对讲机里传来老刘的喘气声,背景音是铁棍与骨头碰撞的脆响,"但我们被围住了,幽灵越打越多!"
"钟楼组也找到了!"老陈的声音带着颤音,"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在追我们,她、她的脚没沾地......"
我心头一沉——穿墨绿旗袍的女人,是张景明的母亲,之前在彩窗里见过的。"全部撤回体育馆!"我对着对讲机吼,"带着钥匙,快!"
话音刚落,体育馆的窗户突然被撞碎,穿旗袍的女人飘了进来。
她的长发垂到腰间,脸上涂着过时的胭脂,指甲足有三寸长,泛着青黑的光。
林宇冲上去挥刀,她却像片羽毛似的避开,指甲划过林宇的胳膊,立刻绽开三道血口。
"小崽子。"她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,"敢动我儿子的仪式?"
王教授突然举起罗盘,罗盘中心的青铜针迸出火星:"镇灵位!
她怕这个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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