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后槽牙咬得生疼,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。
诅咒主人的八只手臂在黑红雾气里划出残影,中间那张校长模样的脸正咧开嘴笑,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——他的牙龈里密密麻麻长着倒刺,每颗牙齿都泛着腐尸般的青灰。
"郭晨!"湛瑶突然攥住我的手腕,她的掌心烫得惊人,"看它的下盘!
那些黑雾在往黑洞里回流,它的动作越剧烈,黑洞的口子收得越小!"
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果然,诅咒主人每挥出一只手臂,身后那团吞噬了朱砂符的黑洞就收缩几分,像个贪婪的胃袋在吞咽自己溢出的养分。
张老师之前搞的那些邪祟都是靠吸取活人气运维持,可眼前这尊...它根本就是诅咒本身成了精。
"苏悦!"我扯开嗓子喊,"用你包里那卷老黄纸!
上次在档案室偷的镇邪封条!"苏悦的包带早被冷汗浸透,她翻找的动作却稳得惊人,抽出泛黄的纸卷时,我看见她手腕内侧有道新抓痕——是刚才躲避骨手时蹭的,血珠正顺着腕骨往下淌,滴在封条上。
"林宇!"我又转向举着警棍的大块头,他的指节白得像要裂开,"等会儿我数到三,你用警棍去捅它左边第三只手的肘弯!
那是所有邪祟的力门,我在张老师笔记本里见过!"
林宇没说话,只是重重颔首。
他警棍上还沾着之前骨手的碎渣,在诅咒主人的黑芒里泛着惨绿。
赵记者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右侧,他的相机挂在脖子上晃荡,右手却握着从花坛里捡的碎瓷片——这小子,说是来挖新闻,倒比我们还豁得出去。
"一——"我的声音在发抖,不是害怕,是肾上腺素窜得太猛,"二——"
诅咒主人的中间头颅突然转向我,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无数张人脸,我认出其中一张是上周失踪的高二女生,还有张是后勤处总给我们加菜的王伯。
它的喉咙里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笑声,震得我耳膜生疼。
"三!"
林宇的警棍带起风声,精准戳向那只青灰色手臂的肘弯。
苏悦同时甩出封条,沾血的纸卷在空中炸开,泛着金光的咒文像活了似的缠上诅咒主人的右腿。
赵记者的碎瓷片擦着它左边头颅的耳朵飞过,在那张校长脸上划开道血口——不是红的,是黑的,黏糊糊的黑血滴在地上,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。
"湛瑶!"我反手抓住她的手,她的指尖正掐着诀,"给我加把劲!"
她的掌心贴在我后心,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流顺着脊椎往上窜,之前被骨手抓伤的左肩突然不疼了。
诅咒主人的八只手臂同时挥来,我往左猛扑,其中一只擦着我后背扫过,布料瞬间焦黑,皮肤却没破皮——是湛瑶的术法在护着。
机会来了。
我摸到裤袋里的黄铜铃铛,这是上周在旧图书馆地窖找到的,张老师日记本里提过"镇灵铃,可破千年咒"。
铃铛在我掌心发烫,我咬着牙翻身滚到诅咒主人脚边,它的下盘果然因为黑洞收缩而不稳,八只脚像树根似的扎进地面,可每扎深一分,黑洞就缩小一寸。
"去你妈的!"我吼着把铃铛砸向它中间头颅的眉心。
金属碰撞的脆响炸开来,诅咒主人的身体突然僵直。
它中间那张脸的表情裂成了碎片,我看见无数张脸在它皮肤下挣扎,有学生,有老师,还有张模糊的脸——是当年照片里的老校长,可他的表情和现在这尊完全相反,是惊恐,是哀求。
"郭晨!小心!"
是林宇的吼声。
我抬头的瞬间,诅咒主人右边三只手臂突然收拢,像根钢铁巨柱砸下来。
我想躲,可湛瑶的术法突然一滞——她在发抖,额头全是冷汗,左边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。
我这才发现,她的右手背有道半透明的抓痕,正渗出淡金色的血,是诅咒主人刚才用精神力攻击她了。
"瑶瑶!"我扑过去想拉她,可那三只手臂已经到了头顶。
"轰——"
剧痛从后背炸开,我整个人被拍进墙里。
水泥块劈头盖脸砸下来,我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,眼前一片血雾。
恍惚间,我看见诅咒主人的身体在扭曲,它中间的头颅开始融化,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茬,可黑洞却突然膨胀,之前收缩的黑雾像决堤的洪水倒灌回来。
"晨子!"林宇的声音带着哭腔,他拖着断了半截的警棍冲过来,"撑住!"
苏悦的封条还缠在诅咒主人腿上,此刻正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,像被火烤的纸。
赵记者不知从哪儿摸出个打火机,点燃了怀里的报纸,火光照亮他煞白的脸:"那黑洞在吸灵气!
它要跑!"
诅咒主人的身体开始虚化,八只手臂变成半透明的影子,中间的头颅却突然暴睁双眼,那双眼瞳里的人脸突然同时开口,声音重叠在一起,像千万只蜜蜂在脑子里乱撞:"活祭...活祭...活祭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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