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脚下的柏油路被月光照得发白,我背着湛瑶跑过操场时,左边篮球架突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——那锈红色的支架正被一团黑雾裹着,像根被小孩揉皱的铁丝般弯折下去。
学生们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从教学楼方向涌来,我喉咙发紧,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。
"晨哥,往左!"湛瑶突然拽我衣领。
我本能地侧步,右肩擦着道旁的梧桐树撞过去,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碎骨擦着耳朵飞过,"叮"地嵌进树干里。
那是块带着暗绿霉斑的指骨,正渗出黏糊糊的黑血。
"是停尸房的东西。"湛瑶的呼吸喷在我耳后,"上个月解剖课用的标本......诅咒把它们唤醒了。"
我咬着牙加快脚步。
王教授的实验室在老实验楼三楼,那栋灰扑扑的苏式建筑外墙爬满常春藤,平时总飘着福尔马林味。
此刻常春藤却全变成了深紫色,每片叶子都蜷成蛇信子的形状,在风中发出嘶嘶的声响。
推开门的瞬间,消毒水混着檀香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王教授正站在工作台前,他灰白的头发乱得像团草,老花镜歪在鼻尖,听见动静猛地抬头——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吓人,眼下乌青能装下两颗核桃。
"你们可算来了!"他踉跄着扑过来,枯瘦的手指直接攥住湛瑶怀里的晶体。
那枚鸽蛋大小的浅蓝晶体原本还在微微发烫,此刻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,在王教授掌心投下一串金色符文。
"共振频率吻合了!"湛瑶眼睛一亮,从背包里抽出笔记本电脑。
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屏幕里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,"晨哥,上次在废井里找到的青铜鼎,它的能量波动和晶体......"
"先别急着分析。"我打断她,把耳朵贴在门上。
走廊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,还有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,"吴队他们在外面撑着,但那些东西越打越多。
王教授,您说过关键物品需要'同源能量唤醒',这晶体能当钥匙吗?"
王教授没答话。
他正用放大镜贴着晶体表面,连镜片都快压到鼻尖:"这纹路......和我在敦煌莫高窟见过的星图一模一样。
小湛,把紫外线灯打开。"
湛瑶按下开关,淡紫的光漫过晶体。
我这才看清,那些原本若隐若现的纹路竟连成了完整的星轨图,最中央的星点正随着晶体的脉动明灭。
王教授突然颤抖起来,放大镜"啪"地掉在桌上:"是'归墟星图'!
古籍里说,当灾星归位时,只有同源的星石能......"
"叮——"
我的手机突然震动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,吴队的脸出现在视频里。
他警服左胸被撕开道口子,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,身后是正在坍塌的图书馆:"晨子,二号楼地下车库的门开了!
那些黑泥里爬出的东西......操,比上次的厉鬼还难对付!"
画面剧烈晃动,我看见穿白大褂的"人"从黑泥里钻出来,他们的脸像被揉皱的白纸,眼球挂在脸颊上晃荡。
吴队的配枪在火舌中喷吐,可子弹打在那些东西身上,只炸开一团黑雾——下一秒,黑雾又凝成更扭曲的形状。
"撑住!"我对着手机吼,"我们这边快有眉目了!"
"别管我们!"吴队突然踹开扑过来的白大褂,"十二点要到了!
那女巫说的月蚀......操!"
视频突然黑屏。
我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,转身时撞翻了椅子。
湛瑶正把晶体放进特制的金属匣里,匣壁刻满我看不懂的咒文:"晨哥,王教授说需要能量增幅器。
就是上次在神秘区域祭坛找到的那个青铜杵,它能把晶体的波动放大十倍。"
"我去拿。"我扯下腰间的镇邪录,金链在掌心缠了两圈。
那是我奶奶留下的老物件,每次碰到邪祟就会发烫,此刻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。
"不行!"湛瑶抓住我手腕,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,"神秘区域现在全是诅咒黑雾,你上次差点......"
"没时间了。"我握住她的手,把镇邪录塞进她掌心,"你和王教授留在这儿,守住晶体。
如果我半小时没回来......"
"别说傻话。"她突然踮脚吻了下我下巴,转身时马尾扫过我鼻尖,"青铜杵在祭坛最下层,记得用朱砂画镇鬼符。"
老实验楼外的黑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我沿着后墙摸到围墙缺口,以前逃课翻出去上网常走这条路,此刻砖块缝里却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虫,每只都长着人的眼睛。
我咬着牙踩过去,鞋底传来令人作呕的碎裂声,腥臭味直冲天灵盖。
神秘区域在校园最北边的废林里。
以前是片桃林,后来总有人说看见红衣女人在树杈间晃悠,学校就用铁丝网围了起来。
此刻铁丝网上的倒刺全变成了黑红色,每根都滴着黏液,我刚凑近,最近的一根突然"咻"地射过来——我偏头闪过,倒刺擦着左脸划开道血口,疼得我差点栽进灌木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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