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紧拳头,指节在颤抖。
楼下下水道里铁链拖拽的声响已经清晰到能数出节奏——哒,哒,哒,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后颈的神经上。
苏悦的眼泪还在奶奶的笔记上晕染,陈默弯腰捡短刀时,手背青筋暴起,刀柄在他掌心压出青白的印子。
"都别吵了!"我扯开嗓子吼,声音撞在霉斑斑驳的天花板上又弹回来。
十分钟前他们还在为"往教学楼跑"还是"死守宿舍"争得面红耳赤,林宇差点把椅子砸了,现在倒好,许晴变成一滩血,罗盘里爬出张血脸,连下水道都在往我们这儿吐怪物。
争吵声像被掐断的磁带。
林宇攥着三棱军刺的手松了又紧,指缝里渗出血丝;苏悦吸了吸鼻子,把湿透的笔记塞进帆布包,指尖还沾着墨渍;陈默的短刀终于捡起来了,刀面映着他煞白的脸。
最让我安心的是湛瑶,她还攥着那枚渗血的罗盘,瞳孔里跳动着红光,像两簇烧不旺的鬼火。
"老郭,"她突然把罗盘举到我眼前,青铜表面的血痕正扭曲成类似血管的纹路,"符文频率变了。"我这才注意到,宿舍墙皮剥落的地方,隐约能看见暗红色的痕迹——是之前没发现的古老符文,此刻正随着罗盘的红光明灭,像被风吹动的烛火。
"是血梯在扩张时留下的锚点。"湛瑶的指甲掐进我手腕,"之前在二号楼见过,当时只觉得是墙皮染色......现在它们活了。"
楼下铁链声停了。
寂静像块浸了水的布,兜头罩下来。
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,一下一下撞着肋骨。
苏悦突然抓住我的衣角,她的手比冰块还凉:"晨哥,窗户......"
我转头。
玻璃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暗褐色的水痕,从窗框边缘往中间蔓延,像有人在外面用血水画画。
水痕里浮出模糊的轮廓,是许晴的脸。
她眼睛肿得像两颗紫葡萄,嘴角裂到耳根,银镯子的链子缠在她脖子上,勒出深紫色的印子。
"救我......"
她的嘴唇没动,声音却钻进我耳朵。
苏悦尖叫着后退,撞翻了桌上的搪瓷缸,"当啷"一声,在寂静里炸响。
下水道传来"轰"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撞开了水泥盖板。
我看见地面在震动,墙皮扑簌簌往下掉,湛瑶的罗盘"嗡"地发出蜂鸣,血痕猛地聚成一张咧开的嘴。
"退到墙角!"我拽着湛瑶往窗边挪,林宇已经挡在最前面,军刺尖指着地面裂缝——那里正渗出黑红色的液体,混着腐肉的腥气。
地面裂开了。
首先露出的是一只爪子,黑灰色,指甲有我小臂长,指甲缝里卡着碎布片,我认出那是许晴今天穿的蓝格子衬衫。
接着是鳞片,覆盖着暗斑的鳞片,在月光下泛着青灰。
最后是脑袋,足有半人高,眼眶里没有眼珠,只有两团跳动的幽蓝火焰,嘴一张开,能看见倒钩状的利齿上挂着带血的碎骨。
"是食骨蝰!"湛瑶突然喊,"奶奶笔记里写过,血梯成型时会豢养守界兽,专吃活人骨髓......"
话音未落,蝰兽已经扑过来。
林宇的军刺最先迎上去,金属刺入鳞片的声响像锯铁板,溅起的黑血落在地上,滋滋腐蚀出青烟。
我抄起椅子砸向它的后腿关节——那是所有大型生物的弱点,高中校队练过三年篮球,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巧劲,椅腿"咔"地嵌进鳞片缝隙。
蝰兽发出刺耳的尖叫,尾巴横扫过来。
我被扫得撞在墙上,肋骨像断了两根,眼前发黑。
苏悦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陈默的短刀,她咬着牙扎向蝰兽的眼睛,刀身却被那团幽蓝火焰弹开,火星子溅在她手背上,烫起一串水泡。
"它的弱点在喉管!"湛瑶举着罗盘冲过来,红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,"符文显示,守界兽的命门和血梯锚点相连!"她指尖点向蝰兽脖子,那里有片鳞片颜色发暗,隐约能看见下面跳动的血管。
林宇的军刺划出银弧。
他之前和我在操场练过三个月刺杀,这一下快准狠,直接捅进那片暗鳞。
蝰兽的尖叫几乎要震碎玻璃,黑血喷得满墙都是,我趁机抄起桌上的台灯砸过去——老式钨丝灯,砸在它脑门上"轰"地炸开,火星子落进幽蓝火焰里,竟腾起一股焦糊味。
"有效!"陈默突然出声,他的短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了黑红色,"这东西怕高温!"他摸出打火机,把校服袖子点着,火舌舔过短刀,刀刃立刻泛起橙红。
我们配合得越来越顺。
林宇主攻喉管,陈默用火刀削它的前爪,苏悦举着破椅子腿戳它的眼睛吸引注意力,我和湛瑶负责找机会补刀。
蝰兽的动作明显慢了,幽蓝火焰也暗了下去,地上的黑血积成小潭,腐蚀得瓷砖"滋滋"响。
"快!
趁它虚弱!"我吼了一嗓子,抄起从床底摸出的铁棍——上个月修暖气剩下的,还带着铁锈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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