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黑光触到我胸口的刹那,我以为会像被火烫穿般剧痛。
可实际传来的却是刺骨的冰寒,从皮肤渗进骨头缝里,像有人拿冰锥一下下凿我的脊椎。
我踉跄着后退,撞在湛瑶身上,她的手还抓着我肩膀,此刻却冷得像块冻硬的湿布。
"晨子!"她的声音带着颤音,我转头看她,她的瞳孔里浮起一层灰雾,像被蒙了层毛玻璃。
林宇的铲子"当啷"掉在地上,他抱着头蹲下,指缝里漏出呜咽:"疼...脑子要炸了..."王教授的《滇南异志》啪嗒摔在脚边,他扶着墙,青斑从脖子爬到脸上,整个人像被泡在发霉的浆糊里。
我喉咙发紧。
上回在旧图书馆遇红衣女时,也有过类似的昏沉,但这次更凶——我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,膝盖软得像是泡了三天水的棉絮。
余光瞥见三脑袋首领的三个下巴都在往上提,中间陈老师的嘴角咧到耳根,左边女人的指甲深深掐进右臂,右边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:"就...就该这样...让你们的魂...慢慢融在我的诅咒里..."
"不行。"我咬着舌尖,铁锈味在嘴里炸开。
疼,疼得清醒些了。
我抓着湛瑶的手腕,她的脉搏跳得又快又弱,像濒死的蝴蝶。"瑶瑶,看着我。"我用拇指去按她虎口,那是她以前说过能提神的穴位,"你刚才说什么来着?
符文?
你看到的符文在哪?"
她睫毛颤了颤,灰雾退了一丝,目光聚焦在我脸上:"黑...黑雾里。"她抬起另一只手,指尖虚点空气,"像烧糊的纸灰...飘着...暗红的纹路..."我顺着她的手看,这才发现那些裹着我们的黑雾不是纯黑的,凑近了看,里面真浮着细丝般的暗红,像血管,又像某种古老的刻痕。
"王教授!"我弯腰捡起他的书,翻开的那页还沾着他的口水,"您说过类似的诅咒!
破解关键是符号对不对?"王教授的手指抠进墙皮里,墙灰簌簌往下掉:"《...《滇南巫志》...载...载'血契咒'需以...以'破妄纹'相冲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,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,"纹...纹路要...要三人同绘..."
湛瑶的指甲掐进我手背,疼得我倒抽冷气,可她的眼睛亮了:"血契咒的符文是怨灵的执念所化,破妄纹需要生者的意志!"她的声音突然清亮了些,像在混沌里劈开道缝,"晨子,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在档案馆,我给你看的楚地镇墓文?
符文要按'生-死-生'的轨迹走!"
我脑子"嗡"地一响。
上个月她硬拉我去看考古展,玻璃柜里那个残碑上的纹路,确实是先向上挑,再往下沉,最后回勾——像条挣扎着浮出水面的鱼。"对!"我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"你说那是'破生死循环'的意思!"
林宇突然发出一声闷吼。
我转头,他正用铲子尖在地上划拉,铲刃刮过地砖的声音像指甲挠黑板:"老子...老子划了!"他额头的汗滴在砖缝里,划出的纹路歪歪扭扭,却有几分像我记忆里的残碑。
王教授踉跄着挪过来,用沾血的手指在林宇的纹路旁补了两笔:"逆...逆时针...转半圈..."
黑雾里的红丝突然剧烈扭动,像被踩了尾巴的蛇。
三脑袋首领的中间脑袋发出尖叫:"不!
你们...你们不能..."右边男人的脑袋猛地咬向中间,血沫喷在墙上,左边女人的长发根根竖起,抽得空气噼啪响。
"瑶瑶!"我拽着她的手按在林宇划的纹路上,"最后一笔!"她的指尖沁着冷汗,却稳得像刻刀,沿着纹路末端往上一提,在中间点了个小圆——那是展柜里残碑上缺的最后一块。
地面突然震动。
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,却看见那些红丝正在断裂,像被火烧的蛛丝。
林宇的铲子重新泛起暖光,这次比之前更亮,像团揉碎的阳光;王教授脸上的青斑开始消退,露出底下苍白却鲜活的皮肤;湛瑶的瞳孔里,灰雾正被金色一点点逼退。
"成了!"林宇吼着抄起铲子,一铲子拍在扑过来的灰衣怨灵后颈,那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,化作一团黑烟。
王教授捡起书,手还在抖,却笑得像个孩子:"文献...文献没骗我们!
血契咒破了之后,怨灵会有...有三息的虚弱期!"
我抹了把脸上的汗,看向三脑袋首领。
它三个脑袋都低垂着,中间陈老师的脸皱成核桃,左边女人的指甲断了半截,右边男人的眼睛翻着白眼。
机会!
我抓起地上的刀,阳火珠贴在掌心发烫,正要冲过去——
一声比之前更尖锐的嘶鸣炸响在头顶。
我抬头,天花板的裂缝里渗出浓稠的黑血,像倒着的瀑布。
血珠坠地的瞬间,空气里炸开腐肉的腥气。
七八个身影从血幕里跌出来,有穿碎花裙的小女孩,有西装革履的中年人,最前面那个光头男人,半边脸烂得露出白森森的颧骨,另半边却挂着诡异的笑——那笑容,和三脑袋首领右边男人的笑,一模一样。
"这是...怨灵联盟的核心成员?"湛瑶的声音发紧,她攥着我胳膊的手在抖,"文献里说...首领只能在血契咒失效时,召唤最...最凶恶的死士..."
三脑袋首领的中间脑袋缓缓抬起,这次三个喉咙里发出的,是同一个声音,像三块生锈的铁板互相摩擦:"郭晨...湛瑶...你们以为破了一个咒...就能赢?"它右边男人的嘴角咧开,"尝尝...真正的...联盟之力。"
那个烂脸男人第一个冲过来,他的指甲长过指节,泛着青黑的光。
林宇的铲子迎上去,却被他一爪拍飞。
王教授的书"啪"地合上,他抓着我的胳膊喊:"晨子!
这些人...是当年矿难的冤魂!
他们的怨气...比之前的强十倍!"
我盯着烂脸男人逼近的脚步,听着身后队友们急促的喘息。
阳火珠在掌心烧得生疼,可这次,我分明感觉到,那光比刚才弱了些。
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爆掉,黑暗涌进来。
在完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,我看见烂脸男人的眼睛——那里面没有眼白,全是翻涌的黑,像口永远填不满的井。
而井里,浮起一句话。
"你们...一个都走不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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