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是谁?"林宇把铁棍横在胸前。
王教授扶着岩壁站起来,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仪。
"该知道的时候,你们自然会知道。"女人的声音像砂纸擦玻璃,"但我要提醒——精神世界里,怨灵的记忆会变成实体。
他们有多痛,你们就会多痛。"她的手指划过我的后背,那里的伤口突然一阵灼痛,"尤其是你,郭晨。
你身上有它的标记。"
我后颈一凉。那东西的视线突然变得滚烫,像要烧穿皮肤。
"条件。"湛瑶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,"你不可能平白帮忙。"
女人笑了,紫唇咧开的弧度有点畸形:"救回十个怨灵,我要其中一个的执念碎片。"她把药丸放在地上,转身时斗篷扫过黑膜,膜上竟泛起一圈金纹,"记住,子时之前必须回来。
地脉茧的孵化期是三小时,现在还剩......"她顿了顿,"两小时零七分。"
话音未落,她就融进了空气里。
林宇用铁棍戳了戳她刚才站的地方,地面只留下三个浅浅的凹痕。
"我去。"我弯腰捡起药丸。
指尖刚碰到,就像被电了一下,脑海里闪过陈雨哭着撕遗书的脸,李奶奶在雨里追着布娃娃跑的背影,307墙缝里的奶糖在渗血。
"晨子!"湛瑶抓住我的手腕,"你后背的伤还没好,精神世界里的痛是加倍的......"
"但这是唯一的办法。"我把药丸塞进口袋,"老林,你和王教授留在外面守着,要是黑膜有变化......"
"放心,老子的铁棍还没锈。"林宇拍了拍铁棍,又冲我挤眼睛,"要是在里面看见啥漂亮女鬼,帮兄弟问个好。"
王教授把他的破笔记本塞给我:"里面记了几个怨灵的锚点位置,可能用得上。"他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红得没那么厉害了,"小郭,精神世界里,别被他们的痛苦困住。"
湛瑶没说话。
她低头扯下自己的发绳,把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绑在一起:"我在现实里给你连脑波监测。
要是你心跳超过一百八,我就拽你回来。"她的手指在发抖,却把绳结系得死紧,"要是敢乱跑......"
"不乱跑。"我捏了捏她的手。
发绳上还沾着她的洗发水味,是青柠味的,很淡,却比任何护身符都安心。
我吞下药丸。
喉咙像吞了块烧红的炭,顺着食道往下滚,在胃里炸开一团热雾。
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,洞穴的岩壁像融化的蜡,黑膜的轮廓变成了模糊的影子。
最后一缕清醒时,我听见湛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:"郭晨,我在。"
再睁眼时,我站在一条走廊里。
墙壁是剥落的米黄色,地面铺着裂开的瓷砖,墙角堆着几袋发霉的面粉——这是老宿舍楼的一楼储物间,李奶奶生前总在这里给流浪猫喂吃的。
"谁......"
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我转身,看见李奶奶站在面粉袋后面。
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脸上的皱纹里沾着面粉,可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,像蒙了层毛玻璃。
"奶奶。"我轻声说。
喉咙发紧,想起上周在储物间看见她的怨灵时,她也是这样站着,怀里抱着缺耳朵的布娃娃。
李奶奶的手抖了一下。
她怀里的布娃娃掉在地上,露出里面塞的旧报纸——是十年前的社会新闻,标题是"三岁女童坠楼,母亲当场晕厥"。
"囡囡......"她弯下腰捡布娃娃,手指刚碰到,报纸突然着了火。
火苗是幽蓝色的,瞬间吞没了布娃娃,只留下焦黑的棉絮。
李奶奶的眼泪掉在地上,砸出一个个小坑:"奶奶没接住你......奶奶没用......"
"不是你的错。"我蹲下去,和她平视。
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,冷得像冰碴,"是那天下雨,楼梯太滑。
你追出去的时候,鞋底还沾着厨房的油。"
李奶奶的眼睛突然颤了一下。
灰白色的浑浊里裂开道缝,露出点漆黑的眼仁:"你......你怎么知道?"
"我查过十年前的记录。"我摸出王教授的笔记本,翻到李奶奶那页,"你孙女小芸是在下雨天跑出去玩,从二楼护栏掉下来的。
你当时在厨房给学生热汤,听见叫声冲出去......"我的喉咙发哽,"你抱她去医院的路上,一直说'奶奶给你买糖,买最大的糖'。"
李奶奶的眼泪突然变成了滚烫的。
她抓住我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:"糖......我买了糖的。"她从衣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糖纸,是熊猫图案的,"本来要等她放学......"
"她知道的。"我把糖纸轻轻盖在她手背上,"小芸在最后一刻,肯定看见你跑过来了。
她可能还在想,奶奶今天又要给我买糖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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