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一下重过一下,震得肋骨断茬儿在胸腔里微微发颤。
黑暗里的绿光已经逼近到五步外,那些重叠的男女老少的声音像针,正往耳朵里扎——"杀不死我们",这句话被重复了七遍,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更清晰。
林宇的战术刀突然出鞘,金属摩擦声像道闪电劈开了紧张。
他抹了把额角的血,血珠顺着刀背往下淌:"晨子,你说过要试试的。"他的战术靴在地上碾出火星,是故意踩碎了块墙皮——这小子,在用响动给我壮胆。
赵记者的工具包咔嗒一声打开,我余光瞥见他摸出片相机碎片,那是刚才闪光灯炸碎的残片,此刻正泛着冷白的光。
他没看我,盯着碎片喃喃:"老李说过,守魂人反噬时最虚弱,现在不拼什么时候拼?"
湛瑶的辅助线突然收紧,缠在我手腕上的银线烫得慌。
她另一只手按在我后颈,体温透过校服布料渗进来:"红水晶的光在变强,"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垂,"是我们的精神力在共鸣。"我这才注意到,掌心的蓝光球不知何时蔓延到了整只手,蓝莹莹的光顺着血管爬向胳膊,连断骨处的疼都被这光冲淡了几分。
李大爷的枯枝突然戳在地上,幽蓝符号腾起半尺高的火焰。
他佝偻的背挺得笔直,声音像敲老榆木:"它们怕这光。"他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蓝光,"当年护校队就是用这法子,把第一批脏东西逼回了书堆里。"
我低头看掌心——蓝光球里的红水晶正在震颤,金芯像活物似的,随着林宇的刀响、赵记者的碎光、湛瑶的体温,一下一下往外扩。
那些绿光在蓝光前明显顿了顿,最前面的那个影子甚至往后缩了半步。
"攥紧。"湛瑶的手指扣住我手背,"想我们第一次在旧校舍相遇,你举着破手电筒说'别怕,我带你出去'。"她的话像根线,串起了过去三个月的片段:暴雨夜她蹲在碎玻璃堆里破译符咒,林宇为救我挡下鬼手时胳膊上的牙印,赵记者举着相机冲进怨气最浓的琴房......这些画面突然全涌进红水晶里,金芯"轰"地炸开,蓝光球瞬间裹住了整间回廊。
黑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,像指甲刮黑板。
绿光开始成片熄灭,最近的那个影子被蓝光烫得冒黑烟,露出半截青灰色的鳞片。
林宇低吼一声冲上去,战术刀划开空气的声响比雷声还响;赵记者把碎片往空中一抛,白光追着林宇的刀光,照得那些影子无处躲藏;湛瑶的辅助线织成网,兜头罩住想逃的影子;李大爷的枯枝画出第二个符号,幽蓝火焰"腾"地烧起来,烧得空气里都是铁锈味。
等最后一声尖叫消失,回廊里只剩我们粗重的喘息。
林宇的刀刃上挂着半片鳞,他用袖子擦了擦,冲我比了个"搞定"的手势;赵记者弯腰捡碎片,工具包拉链没拉严,红水晶的金光漏出来,在地上拖出条金线;李大爷蹲回墙角,枯枝在砖缝里画着什么,这次的符号比之前复杂三倍;湛瑶靠在我肩上,辅助线软绵绵垂着,像团没力气的银毛线。
"看这儿。"湛瑶突然直起身子,指尖点在墙面上。
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——青砖缝里嵌着道浅灰色的痕迹,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霉斑,可凑近了才发现,那是用某种矿物颜料画的符号,和李大爷刚才画的幽蓝符号有七分像,只是褪成了灰。
她摸出随身带的放大镜,镜片贴在墙上:"这是宋代的符隶,"她的声音发颤,"我在《玄门志怪录》里见过,是镇灵阵的引。"她指尖沿着符号轮廓移动,"引的终点......"她突然抬头,眼睛亮得吓人,"是图书馆。"
李大爷的枯枝"啪"地断成两截。
他站起来时,后颈的老年斑在金光里忽明忽暗:"老话说,回廊通书海,书海藏魂根。"他指节敲了敲墙面,"当年护校队封的就是图书馆地脉,说那儿压着第一只怨魂。"
赵记者的相机碎片"当啷"掉在地上。
他蹲下去捡,抬头时镜片反着光:"所以之前那些怪事,什么琴房闹鬼、实验室渗血,都是这地脉松动闹的?"
林宇把战术刀插回刀鞘,刀鞘磕在墙上:"那去图书馆就能彻底解决?"
我摸了摸胸口——断骨处的疼已经变成钝钝的酸,像被人攥住了心脏。
红水晶在工具包里发烫,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它的急切。
我看向湛瑶,她正把符号拓印在笔记本上,笔尖在纸页上戳出个洞;又看向林宇,他正用刀尖挑着肩章上的线头,那是刚才搏斗时被扯坏的;赵记者在给工具包换拉链,金属齿咬得"咔嗒"响;李大爷望着回廊尽头,那里有扇半开的木门,门楣上的铜钉锈成了暗红色。
"走。"我把工具包往肩上提了提,红水晶的热度透过布料烙着锁骨,"现在就去图书馆。"
回廊尽头的木门比想象中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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