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链声擦着耳膜碾过来,像锈了二十年的铁链子在青石板上拖。
我喉结动了动,伸手去扶林宇——他后心的血把校服染成了深褐,刚才那下紫火封路怕是耗光了最后力气。"没事。"他咬着牙冲我笑,嘴角沾着血沫,手却还紧攥着那柄染黑的匕首,刀身上的咒文还在滋滋冒火星。
湛瑶的本子"啪"地合上。
我转头看她,她额角挂着汗,睫毛上沾着银杏叶碎屑,正盯着教学楼后的银杏林。
风卷着碎叶往我们脸上扑,我听见她轻声说:"来了。"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震了一下。
我踉跄着栽进旁边的冬青丛,膝盖磕在石头上,疼得倒抽冷气。
林宇直接摔在泥坑里,匕首"当啷"飞出去半米;湛瑶的本子又掉了,最后一页烧洞的纸页被风掀开,露出几行被血浸透的符文。
银杏林的晃动停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。连风声都没了。
我扶着墙站起来,喉咙发苦——那是恐惧涌到喉头的味道。
上回遇到这种静,还是在实验楼地下室,当时我们被六只缢鬼围在墙角,空气里全是腐麻绳的臭味。
可现在更难受,像有人拿棉花塞住了耳朵,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清。
"抬头。"湛瑶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。
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,指尖掐着我的手腕,凉得像冰块。
我抬头。
银杏林的树冠间,浮起一团黑雾。
那不是普通的雾,是无数张青灰色的脸挤在一起,舌头耷拉着,眼珠全是眼白。
它们互相撕扯着往上涌,最顶端的脸突然裂开,露出黑洞洞的嘴——那根本不是嘴,是个漩涡,把周围的雾气全吸了进去。
"本体。"郑神秘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,青铜面具上的纹路泛着幽光,"之前那女人是分身,现在才是真正的诅咒之灵。"
黑雾旋涡开始旋转。
我听见林宇倒吸一口气——他的匕首突然剧烈震颤,刀身上的咒文滋滋作响,像要烧起来。"它在吸我的力量!"他攥紧匕首,指节发白,"这鬼东西...在抽走我融合的禁忌之力!"
"郭晨!"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。她的掌心全是汗,"看你手心!"
我摊开手。
之前那团金光还没散干净,现在正像被风吹的烛火似的忽明忽暗。
郑神秘人伸手按在我手背上,青铜面具凑近时,我闻到一股沉香味——和他给林宇止血的药粉一个味儿。"净化力在衰竭。"他说,"它在吞噬所有负面能量,包括你们的攻击。"
黑雾旋涡突然发出尖啸。
我眼前一黑,被一股大力撞得飞出去,后背重重砸在墙上。
墙砖裂开蛛网似的纹路,有碎片扎进后颈,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。
勉强睁眼,看见林宇被甩到了花坛里,湛瑶蜷在台阶上,本子压在身下,手指还死死抠着页脚。
"不能退。"我咬着牙爬起来,指甲掐进掌心。
血珠渗出来,混着残留的金光,在掌心里洇开。
上回在旧图书馆,我被诅咒侵蚀到胸口,是湛瑶用符文割开我手腕放血;再上回在操场,林宇为了给我挡鬼手,断了根肋骨——我们走到今天,不是为了在最后一步跪下的。
"晨子!"林宇从花坛里撑起来,脸上沾着泥和血,却咧着嘴笑,"那鬼东西刚才撞我那下,还没我上次被校队中锋撞狠呢!"他甩了甩匕首,刀身上的咒文突然亮得刺眼,"来啊!
爷爷我还没热身!"
湛瑶擦了擦嘴角的血,翻开本子。
烧洞的纸页在风里哗啦响,她指尖快速划过新写的符文,声音冷静得像在解数学题:"诅咒之灵本体需要吞噬负面能量维持形态,之前的分身是为了消耗我们的力量。
但你刚才的净化力能克制它——"她抬头看我,眼睛亮得惊人,"如果能强化净化力,让它变成纯粹的正面能量,可能能逆转吞噬!"
"怎么强化?"我抹了把脸上的血,心跳得像打鼓。
"融合。"郑神秘人走过来,青铜面具上的纹路突然泛起红光,"你的净化力,林宇的禁忌之力,湛瑶的符文——三者本同源,都是这所学校建校时镇压邪祟的封印碎片。
现在需要把它们拧成一股绳。"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,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,"记住,不是叠加,是融合。
像揉面一样,把不同的力量揉到一块儿。"
林宇踉跄着走过来,匕首上的咒文和我手心里的金光开始共鸣。"操,这感觉真他妈难受。"他咧着嘴,额角暴起青筋,"像有人拿电钻搅我骨头。"但他的匕首还是对准了黑雾旋涡,紫火从刀尖冒出来,不是之前那种暴戾的颜色,反而泛着点暖黄。
湛瑶把本子摊在我们中间。
她的手指在纸页上快速画着,符文像活了似的飘起来,绕着我们转圈。"跟我念。"她声音发颤,可每个字都咬得极清,"天地为炉,万灵为铜——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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