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背着林宇往回走的时候,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。
他的血透过衣服渗到我皮肤上,烫得像块烧红的铁——这温度和小屋里透出的红光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"晨子......放我下来。"林宇的声音轻得像片纸,却带着股反常的执拗。
他手指抠进我肩膀,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,"那些东西......冲着我来的。"
我这才注意到脚边的雾气在翻涌。
原本乳白的雾里浮出几缕暗红,像被血浸过的纱,正顺着林宇滴落的血迹蜿蜒爬升。
吴警官举着强光手电照向雾里,光束扫过的瞬间,我看见几双泛着绿磷光的眼睛——不是一双,是七双、八双,密密麻麻缀在雾幕上,像谁往黑布上撒了把碎玻璃。
"保护伤员!"吴警官吼了一嗓子,反手从腰里拔出手枪。
老周和大刘已经端着防暴盾冲上来,盾面刚竖起来,就听"咔"的一声脆响——什么东西撞在盾沿,溅起几点黑褐色的黏液。
林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血沫溅在我后颈。
他的身体在我背上抽搐,我慌忙托住他腰,却摸到一手黏腻——他后腰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,血正顺着裤管往下淌,在地上画出条暗红的河。
雾里的绿眼睛突然全亮了,像被谁按了开关,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嘶鸣,像是金属刮玻璃,刮得人牙根发酸。
"放下我!"林宇突然发力挣开我手臂。
他单膝跪在地上,另一只手撑着地面,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雾里,竟腾起几缕青烟。
我要去拉他,却被一道黑影撞得踉跄——是只半人高的怪物,皮肤像腐烂的树皮,脸上嵌着三只泛绿的眼睛,正张着满是尖牙的嘴扑过来。
"小心!"湛瑶的声音从身后炸响。
她举着防暴棍砸在怪物后颈,木棍当场断成两截。
怪物吃痛转头,露出脖颈处暗红的鳞片,那鳞片竟和小屋里的光一个颜色。
我抄起地上的铁棍砸过去,金属磕在鳞片上迸出火星,怪物却像没知觉似的,爪子已经抓向林宇的后心。
"滚开!"林宇突然吼了一声。
他撑地的手重重拍在地上,血珠溅起的瞬间,雾里的怪物们突然集体顿住。
我看见他额角暴起青筋,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芒——那是之前金花飞出去时,我在屏障裂缝里见过的光。
但这光芒只闪了一瞬。
林宇的身体晃了晃,金芒熄灭的刹那,怪物们的嘶鸣更响了。
刚才那只怪物的爪子已经碰到他后背,指甲刺破布料的声音像刀割。
我扑过去拽林宇,却被另一只怪物撞得摔在地上。
吴警官的枪声在耳边炸响,可子弹打在怪物身上只冒火星,它们甚至没减速,全部挤向林宇,像一群饿疯了的狼。
"林宇!"我喊他名字的声音都破了音。
他蜷缩在地上,用胳膊护着头,怪物的爪子在他胳膊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有只怪物咬住他小腿,他痛得闷哼,却还在往小屋方向爬——那里的红光透过门缝渗出来,照在他染血的后背上,像团烧得正旺的火。
就在我以为他要被撕碎的时候,屋里突然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。"笃——笃——"很慢,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。
所有怪物突然僵住,绿眼睛里的光开始闪烁,像是被按了暂停键。
"退下。"
这声音像块磨得发亮的老玉,带着股说不出的沉。
我抬头,看见屋里走出个穿青布衫的老者。
他头发全白,却梳得整整齐齐,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,唯独有双眼睛亮得惊人,盯着怪物的眼神像在看群不听话的狗。
他手里的拐杖顶端雕着只鹤,鹤嘴衔着颗暗红的珠子。
老者用拐杖往地上一戳,那珠子突然爆出团红光。
怪物们发出尖叫,转身就往雾里钻,有的撞在防暴盾上,有的直接往石头上撞,像是被什么东西赶着似的,片刻间就没了踪影。
林宇瘫在地上,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冒血。
老者弯腰把他扶起来,动作轻得像在扶易碎的瓷器:"小友,伤得不轻。"
"你......是谁?"林宇喘着气,声音里还带着颤。
老者替他按住伤口,指腹在伤口上方画了个半圆。
我看见金芒从他指尖渗出,像根细金线钻进林宇皮肤里,血居然慢慢止住了。"我姓陈,在这园子里住了四十年。"他抬头看我,目光像能穿透雾,"你们找诅咒源头的事,我早就在看。"
吴警官的枪口还对着老者,却没再扣扳机。
老周和大刘的防暴盾还举着,可手已经松了些——毕竟能轻易赶走那些怪物的,怎么都不像是敌人。
"为什么帮我们?"我问。
老者把林宇的手按在自己腕间:"这孩子的血里有祭坛的印记。"他指腹蹭了蹭林宇手背上的血珠,那血珠竟在他掌心凝成颗暗红的小珠子,"你们破了屏障,祭坛的封印松了,这些脏东西自然要抢他回去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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