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浆的腥气裹着腐叶味往鼻子里钻,我盯着脚边翻涌的泥泡,后槽牙咬得发酸。
刚才那块石板塌陷时溅起的泥点还黏在裤腿上,现在已经结成硬壳,蹭得小腿生疼。
"晨子,你看这。"湛瑶突然蹲下,指尖拂过陷阱边缘的藤蔓。
她的发梢还沾着停灵阁带出来的烟灰,这会被风掀起,扫过泥地上斑驳的水痕。
我弯下腰,看见拇指粗的藤蔓从石缝里钻出来,表皮布满暗褐色的瘤状凸起,像老树根盘错着往陷阱外延伸。
"这藤子..."李大爷凑过来,铜钥匙在指节间转了个圈,"十年前我修沼泽围栏时见过,叫鬼缠藤,看着糙,承重力是普通藤条的三倍。"他用鞋尖踢了踢藤蔓根部,泥块簌簌往下掉,露出半尺长的深褐色根须,"根扎进岩层了,稳当。"
赵记者已经掏出相机,镜头对准藤蔓晃了晃:"我来试试承重。"他撸起袖子,手腕上还留着刚才被毒蛙黏液腐蚀的红印子。
抓住藤蔓的瞬间,他喉结动了动,指节发白地拽了拽,藤蔓纹丝没动。"行,能撑住。"他冲我们点头,额角的泥点跟着颤了颤。
我摸了摸短刀刀柄,刚才毒蛙的黏液早被泥浆冲干净了,但掌心还是沁着冷汗。"我和老赵先固定藤结。"我扯过湛瑶的背包,"你俩在后面看着,别靠陷阱边太近。"
藤蔓糙得扎手,我打了个死结,抬头时正看见湛瑶抿着嘴把发绳重新系紧——她每次集中精神就会这么做。
李大爷蹲在旁边,用铜钥匙刮着藤蔓上的泥,突然停住:"听。"
我的后颈猛地一紧。
那声音像是有人把大石头往深潭里砸,闷闷的,带着震颤。
泥浆突然翻涌得更厉害,刚才那只青灰色的手又冒出来,这次指甲缝里挂着半块腐烂的红布,像极了停灵阁供桌上那只红布鞋的鞋帮。
"退!"我拽着湛瑶往旁边跳,短刀"噌"地拔出来。
赵记者的相机"啪"地掉在泥里,他扑过去捡,抬头时脸白得像张纸:"下面...下面有东西!"
泥浆炸开一人高的水柱,我眯起眼,看见黑黢黢的影子在水里扭。
那东西浮出水面的瞬间,我差点咬到舌头——足有两丈长的身子,表面覆盖的尖刺上挂着烂泥和碎骨,蛇一样的脑袋上,三只泛着幽蓝的眼睛正对着我们。
"暗河蝰!"李大爷的声音都破了调,铜钥匙"当啷"掉在地上。
他踉跄着后退,撞在湛瑶身上,"快!
这东西专吃活物,弱点在头顶鳞甲!"
我的太阳穴突突跳。
上次在下水道用禁忌力量时,眼前发黑了整整三天,但此刻那东西的尾巴已经扫过来,带起的风刮得人脸生疼。
我咬开手腕上的红绳,血珠刚渗出来,皮肤下就腾起灼烧感——这是禁忌力量觉醒时留下的印记,每次用都会剥层皮。
"晨子!
左边!"湛瑶的尖叫刺进耳朵。
我往右滚,短刀擦着蝰蛇的尖刺划过,金属摩擦的声响让后槽牙发酸。
赵记者举着相机冲过来,闪光灯"咔嚓"闪了两下:"眼睛!
它怕强光!"
我抓过他的相机,对准蝰蛇的眼睛猛按快门。
幽蓝的光闪了又闪,那东西嘶叫着甩头,头顶的鳞甲缝隙里渗出黑血。
李大爷不知道从哪摸出块碎石,砸在鳞甲上:"往这儿!
往这儿砸!"
短刀的刀柄被血浸得滑溜溜的。
我踩着陷阱边缘的石头跃起,刀尖对准那道渗血的缝隙。
蝰蛇的尾巴抽在我腰上,疼得我差点松了手,但刀尖还是扎了进去——黏糊糊的液体喷在脸上,腥得人发呕。
那东西猛地沉进泥浆,带起的浪把我们全掀翻在泥里。
我趴在地上喘粗气,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。
湛瑶跪过来,用袖子帮我擦脸上的黏液,她的指尖在抖:"伤着没?"
"肋骨...大概断了根。"我扯出个笑,伸手去摸她沾泥的脸。
赵记者爬过来,相机镜头裂了道缝,他却宝贝似的擦着:"拍到了,弱点在头顶鳞甲,还有...它身上的伤口在冒黑水,像是被诅咒侵蚀过。"
李大爷捡回铜钥匙,蹲在陷阱边看泥浆。
泥浆已经平静下来,只偶尔翻起小泡。"走。"他拍了拍裤腿的泥,"这东西受了伤,过会儿肯定还会追。"
我们互相搀扶着往前走。
我的腰像被人拿锤子砸过,每一步都扯得生疼。
湛瑶把我的胳膊搭在她肩上,她的肩骨硌得我疼,却让我莫名安心。
"前面有声音。"赵记者突然停住。
他的相机挂在脖子上,镜头还滴着泥浆。
我竖起耳朵。
先是隐约的哗哗声,越来越响,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滚动。
绕过一截发黑的树干,眼前的景象让我倒抽冷气——
暗河从前面的岩缝里冲出来,水流急得能卷走石头,河面漂着半腐烂的木梁、锈迹斑斑的铁链,还有...一截白森森的骸骨,头骨上还粘着几缕长发。
风卷着河水的腥气扑过来,我听见湛瑶咽了口唾沫。
李大爷的铜钥匙在手里转得飞快,这次转得太急,"当"地掉在地上。
赵记者的相机又举了起来,镜头对着河面,但这次他没按快门——河中央的漩涡突然转得更快,水面下有黑影在窜动,像是...很多双眼睛。
"怎么过?"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我望着暗河翻涌的浪花,喉咙发紧。
刚才那场战斗已经耗光了我所有力气,可河对岸的树林里,停灵阁的飞檐还若隐若现,像双盯着我们的眼睛。
更远处,有什么东西在响,像是铁链拖地的声音,一下,两下,混在河水声里,越来越近。
喜欢校园恐怖之阴影请大家收藏:(www.2yq.org)校园恐怖之阴影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