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颈的钝痛还在抽丝剥剥往脑子里钻,我盯着那团正在凝结的灰雾,喉咙发紧。
蓝布衫老头腰间的铜铃每响一声,玉牌就在掌心里凉上几分,像块冻硬的鹅卵石硌着掌纹。
"晨哥!"苏悦突然扯我袖子,她的军刺断成两截,刀柄还攥在手里,指节白得像要裂开,"那刀...那刀上的纹路和老铜钟一样!"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——青铜刀身的纹路确实和地底那口钟如出一辙,刚才湛瑶说地底铜钟在给它供能,看来不是虚的。
蓝布衫老头的手指正顺着刀脊往下滑,黑血滴在青砖上,滋滋冒起青烟。
湛瑶突然攥住我手腕,她的灵能屏障碎了之后,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,可指尖掐得我生疼:"他在引地底的怨气。
刚才那三声钟响是招魂,现在要...要召更凶的东西。"
她话音未落,蓝布衫老头突然咧嘴笑了,黑洞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血:"小丫头片子,倒比那老东西聪明。"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刮过铁板,"不过晚了——"
地面的裂缝"咔"地又裂开半寸,有黑气顺着缝隙钻出来,缠上他的脚踝。
我怀里的玉牌震得更凶了,婴儿的哭声混着钟声,在脑子里撞出嗡嗡的回响。
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在幽灵回廊里学的那点门道——那些徘徊不去的幽灵最怕磁场乱,就像人怕迷了路。
"阿瑶,"我反手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冰得我打了个寒颤,"地底铜钟供能,咱们得先乱它的源。
回廊里那种磁波点还记得吗?"
她睫毛颤了颤,瞳孔猛地缩紧:"你是说...那种能干扰灵体聚集的磁场?"
苏悦突然把断了的军刺往地上一插,金属与青砖碰撞出脆响:"我去引它注意!
之前那老东西怕声音,我吼两嗓子试试?"她嘴上说着,可呼吸已经乱了,胸脯剧烈起伏,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。
"不行。"湛瑶摇头,另一只手快速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两张符纸,符纸边缘还沾着之前的灰烬,"你声音太散,得用固定频率。"她把符纸递给我,符纸在她指尖抖得厉害,"晨哥去左边找磁波点,我用符纸锁它灵脉,小悦...小悦你去右边柱子后,等我暗号再喊。"
蓝布衫老头的灰雾已经凝出半条胳膊了,青铜刀在他手里泛着冷光。
我咬了咬牙,把玉牌往兜里一塞——刚才那阵凉劲没了,现在倒有点发烫,像在给我指方向。
"注意安全。"我冲她们喊了一声,猫着腰往左边跑。
储物间的青砖缝里还渗着黑血,踩上去黏糊糊的,后颈的疼劲跟着心跳一下一下抽。
左边墙角有块砖在发暗蓝光,和回廊里的磁波点一个样!
我扑过去,手掌按在砖上,立刻有电流顺着胳膊窜上来,麻得我打了个激灵。
"找到了!"我吼了一嗓子。
湛瑶的符纸"刷"地飞了出去,两张符纸在半空中烧起来,火苗是幽蓝色的,缠上蓝布衫老头的灰雾。
他发出一声尖叫,青铜刀在半空划出个弧,砍在符纸上——符纸"滋啦"一声碎成火星,可灰雾也散了小半。
"小悦!"湛瑶喊。
苏悦从右边柱子后窜出来,她的军刺刀柄还攥在手里,举得老高,像举着面旗子。
她深吸一口气,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尖啸——不是普通的喊,是那种打摆子似的颤音,和之前在回廊里引幽灵时的调子一模一样。
蓝布衫老头的灰雾猛地一缩,他的脸扭曲得更厉害了,黑血顺着下巴往下滴:"臭丫头!"
我按着磁波点的手更用力了,青砖底下传来震动,像有台老电扇在转。
蓝布衫老头的灰雾开始打转,青铜刀"当啷"掉在地上。
湛瑶趁机又甩出两张符纸——这次是从她袖口滑出来的,我之前没注意到她藏了后手。
符纸烧得更旺了,火苗裹着灰雾往上窜,把老头的脸烧得滋滋响。
"不...不可能!"他的声音变尖了,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,"老钟还没...还没——"
"老钟怎么了?"湛瑶喘着气,额角全是汗,她的符纸快烧完了,可眼里亮得吓人,"你以为靠口破钟就能翻了天?"
灰雾突然剧烈抖动,老头的脸瞬间模糊成一片,青铜刀"啪"地断成两截。
我手底下的磁波点突然烫得要命,像块烧红的炭,我赶紧缩回手——再晚半秒,掌心非得烫出泡来。
苏悦的尖叫停了,她扶着柱子直咳嗽,脸涨得通红:"成...成了?"
湛瑶没说话,她盯着地上那滩正在消散的灰雾,符纸灰飘得到处都是,有几片粘在她发梢上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——灰雾确实在变淡,老头的蓝布衫只剩个衣角,青铜刀的断口还在冒黑气,可已经没刚才那股子凶劲了。
"应该..."我话还没说完,回廊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吼。
那声音不像人吼,倒像是什么野兽在喉咙里滚雷,震得储物间的青砖直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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