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她突然炸成血雾。那血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混着骨灰的普洱茶香扑鼻而来。在这弥漫的雾气中,我瞥见窑壁暗格里的婴儿照。照片上,母亲抱着襁褓中的我站在窑口,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而她脚边堆着印有老周货运标志的普洱茶箱,那些箱子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。
“原来你们早就......”我悲愤地咳着血沫,拼尽全力扑向暗格。指尖刚触到照片,就被父亲一把拽回。他那陶化的手臂犹如钢铁一般坚硬,插入我后背的伤口,将条带牙的契约虫塞进我的脊椎。那虫子钻进我身体的瞬间,一阵剧痛传遍我的全身,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传家宝!”父亲疯狂地大笑着,那笑声在窑炉内回荡,仿佛是恶魔的狂笑。剧痛让我失去了理智,我撞翻了身边的釉料桶,骨灰浆泼在燃烧的窑火上。瞬间,升腾起一股绿色的火焰,在那绿焰中,浮现出便利店老板娘的脸。她的脸已经腐烂不堪,嘴唇开合着,仿佛想要诉说着什么。
“第四十九箱货在......”话还未说完,她就被虫群吞噬。那些虫子如同一群饥饿的蚂蚁,迅速地将她淹没。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货运单照片,老周歪扭的签名正在渗血。当血珠滴到银锁上时,锁芯突然弹出半张警员证。编号对应的照片上,老周正被塞进瓷胚,而他身后的窑工戴着我的脸皮,那场景让人毛骨悚然。
窑砖突然长出人脸,那些人脸扭曲而恐怖,张着血盆大口咬住我的脚踝。牙齿深陷的位置开始陶瓷化,一种冰冷而坚硬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。我愤怒地发狠砸碎人脸,飞溅的砖渣里露出一张契约残页。母亲的名字正被血渍覆盖,违约条款处赫然写着我的生辰八字,仿佛是命运对我的无情宣判。
“哥!”小鹿的尖叫突然从银锁传出。我低头看见锁面映出她现在的模样,青铜傩面已与皮肉融合,眼眶里嵌着我家烧制的血瓷眼球。那血瓷眼球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,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。
当第一缕晨光透进窑口时,我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恐怖景象,心中充满了决绝。我攥着银锁,毫不犹豫地跃入沸腾的釉池。在骨灰灼烧皮肤的剧痛中,我听见父亲最后的嘶吼:“陈家子孙永世为窑奴......”
池底突然伸出无数瓷片组成的手,那些手犹如钢铁一般坚硬,紧紧地抓住我,将我拖向黑暗的深渊。在我被拖向黑暗前,我最后看见的是老周那辆货车在绿焰中重组。车厢门缝里泄出的,正是便利店老板娘被虫群啃噬时穿的碎花围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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