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肃与诸葛孔明告别了玄德、刘琦,乘舟溯流而上,驶往柴桑。大江浩荡,两岸林木深沉如墨,乱世的硝烟与怨气似乎也随风卷来,裹挟着一丝冰冷的潮湿。船舱之内,鲁肃的眉头紧锁,忧虑之气几近凝滞。
“先生,”鲁肃轻声开口,他的声音在摇晃的船只里显得有些不稳,“此去柴桑面见吴侯,那曹操兵多将广,势吞寰宇,切不可将实情全然告知。江东一班文官,畏敌如虎,只怕片刻便要乱了心志。”
孔明坐在那里,双眼望着船窗外翻滚的江水,眸中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古潭。他的气息沉静内敛,与这乱世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,隐约间,似有天地之“气”在他周身缓缓流动,不受船体摇晃的丝毫影响。那是河洛书院独有的“平潮”之功,也是驾驭“心法”的基础之一。
“子敬不必担忧,”孔明淡淡一笑,但这笑意并未达眼底,反而显得有几分凉薄,“亮心中已有对答之策,见机而动,自有分寸。”他收回目光,转向鲁肃时,眼神已变得锐利,其中蕴含着一股洞察一切的锋芒,让鲁肃心中没由地一凛。
船抵柴桑码头,空气中已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紧张。似乎那远方百万曹军的巨大“煞气”,正隔着数百里对江东施压,影响着这里的每一个人。鲁肃安置孔明在驿馆稍歇,自己则先一步去见孙权。
孙权的议事堂内,气氛更是凝重得让人窒息。文武官员分列左右,大多面色苍白,眼中带着尚未消散的惊恐。孙权正坐于主位,眉宇间涌动着难以平复的烦躁与不安——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意念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。他听到鲁肃归来,急召入内,开门见山地问:“子敬从江夏回来,探得实情如何?那刘豫州……如何打算?”
鲁肃察觉到厅中压抑的气场,低头禀报:“已知大概,容肃稍后再禀。”
孙权挥了挥手,将案上的檄文推向鲁肃:“这是曹操昨日送来的檄文,我已打发使者回去了,正与诸位商议应对之策,但尚未定论。”
鲁肃接过檄文,展开细看。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傲慢和冰冷的强大“意”——那是身负百万大军之势才能形成的碾压感。
檄文的杀机几乎跃然纸上:
“吾近承帝命,奉词伐罪。旄麾南指,刘琮束手;荆襄之民,望风归顺。今统雄兵百万,上将千员,**其军势已凝‘破城之煞’,所过之处,万物低伏。欲与将军会猎于江夏,共伐刘备,同分土地,永结盟好。然则,降,则得生机;抗,必遭灭顶。此乃天数,亦吾之‘霸意’所向!幸勿观望,速赐回音。”
鲁肃合上檄文,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无形威压,不禁心惊,但还是沉住气,看向主座的孙权:“主公……尊意如何?”
孙权的声音透着疲惫:“至今未有定论。”
堂下一人挺身而出,声如洪钟,却是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颓丧之气,正是孙权手下第一谋士张昭。他的周身笼罩着一股深重的谨慎与务实之“意”,但也夹杂着难以化解的恐惧。
“主公!”张昭抱拳道,“曹操拥百万之众,借天子之名伐罪,这本身便是难以抗衡的‘势’。他凝聚了自黄巾之乱以来无数胜者的气运与战意,已非人力可违。况且,他如今更名为汉臣,表面行的是顺天应人之事。与他作对,便是与这‘势’相逆,乃逆天而行!何况,主公仰仗的长江天险,如今他已得荆州,长将之势已与我东吴共享,地利已失。以属下看来,依檄文而降,保留东吴血脉,乃是唯一的万安之策!”
他话音刚落,其他谋士纷纷附和,一个又一个声音叠加起来,形成一股庞大的,只求自保、苟且偷生的“意”流,在厅内回荡。他们的意念芜杂而恐惧,显然被曹操的军势与檄文中的“霸意”震慑得不轻。
“子布之言,正合天意!”
“降则可保江南六郡生灵!”
“岂可用江东父老的性命去赌这一场没有胜算的仗!”
这些低语声交织在一起,宛如潮水般涌向孙权。孙权听着他们的劝说,那碧眼紫髯的脸上阴晴不定,眼中的光芒不断闪烁,似在权衡、挣扎。
过了一会儿,孙权起身,沉重地步向后堂更衣。鲁肃见状,紧随其后。在内堂的僻静之处,孙权抓住鲁肃的手臂,他的气息急促而不稳,显示着内心的巨大波动。“子敬,方才厅中言论……你的意思如何?”孙权的声音压得很低,但透着一股压抑的焦躁。
鲁肃的“意”相对清澈坚定,他直视孙权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主公!恰才众人之言,是蒙蔽了主公的双耳,误导了主公的心志!他们……他们只是想保全自家性命、家业的庸碌之辈,说出那等劝降之言,乃是私心之‘意’作祟!他们都可以降,因为即使投降了曹操,依他们的才能地位,依然能在家乡封个小官,不失州郡富贵。**但主公您不同!您若降了,最多也不过得个侯爵虚衔,锦衣玉食,却要受制于人,再不能南面称孤!再不能拥有号令一方的权势与自!这股失权的怨忿与压抑,便是无形桎梏,远比身死更加折磨心志!**他们的盘算,皆为一己之私,万万不可听信啊!主公当速定大计,振奋抗敌之心意,方能力挽狂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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