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孔明与玄德听闻鲁肃前来吊唁刘琦,皆知其来意不善,定是为索要荆州而来。二人对视一眼,心中已有定计,便联袂出城,将鲁肃接入公廨之内。
宾主坐定,礼数周全。鲁肃首先开口,其“诚明之意”自然流露:“我家主公江东吴侯,惊闻令侄刘琦公子不幸病逝,五内悲恸,特备下些许薄礼,遣我鲁肃前来致祭,聊表哀思。临行前,周都督亦再三嘱托,向皇叔与孔明先生致以诚挚问候。”
玄德与孔明起身,拱手称谢,收了礼物,便命人摆上酒宴款待。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鲁肃放下酒杯,话锋一转,直入正题:“皇叔,孔明先生,昔日赤壁之战后,皇叔曾与我江东约定,只因刘琦公子尚在,故暂借荆州以为安身之所。如今琦公子既已仙逝,依照前约,这荆州之地,理应归还我东吴。不知皇叔打算何时与我江东办理交割手续?”他说这番话时,语气平和,但那股属于使臣的“据理之意”却丝毫不让。
玄德闻言,面露难色,端起酒杯,故作沉吟道:“子敬先生远来辛苦,且宽饮此杯,此事……此事还需从长计议。”
鲁肃见玄德推诿,心中微有不悦,却也不好当场发作,只得强饮几杯,待酒意稍褪,便又开口追问。玄德依旧支吾其词,正待再寻托辞,一旁的孔明却已按捺不住,脸色一沉,羽扇“啪”的一声合拢,朗声道:“鲁子敬!你也是饱读诗书、明理之人,缘何如此不识大体,咄咄逼人,定要让我家主公难堪不成!”
他这一发声,一股凌厉的“智者之意”混合着凛然不可侵犯的“王佐之气”,瞬间充斥整个厅堂,竟压得鲁肃有些喘不过气来。只听孔明继续说道:“想我高皇帝斩白蛇而起义,开创大汉四百年基业,流传至今,天下共仰!不想如今奸雄并起,董卓、袁绍、曹操之流,挟天子以令诸侯,霍乱朝纲,致使社稷倾颓,民不聊生!然天道循环,报应不爽,这大汉天下,终究要拨乱反正,回归正统!我家主公,乃孝景皇帝玄孙,中山靖王之后,当今圣上之皇叔,论出身之高贵,论血脉之正统,岂无资格分茅裂土,匡扶汉室?况且,那荆州牧刘景升公,与我家主公乃是同宗兄弟,弟承兄业,名正言顺,有何不妥之处?反观你家主公孙权,不过钱塘一小吏之后,于朝廷寸功未立,全凭武力强占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地,尚不知足,还要贪心不足蛇吞象,觊觎我大汉疆土!同为刘氏宗亲,我家主公反而无立锥之地;你家主公姓孙,却要仗势强争,天下岂有此理!”
孔明说到此处,语气愈发激昂,其“意”如排山倒海,压向鲁肃:“再者,赤壁一战,若非我家主公派遣关张赵云等上将,不避刀斧,浴血奋战,牵制曹军主力,若非我诸葛孔明草船借箭,七星坛祭起东南大风,你家周郎周公瑾,焉能施展半点计策,侥幸成功?若江南一朝被曹操攻破,莫说你江东那什么大小二乔要被锁入铜雀深宫,便是你鲁子敬等人的家眷妻小,恐怕亦难逃虎口!适才我家主公不愿立即回应你,乃是敬你鲁子敬是位深明大义的高士,不待细说便能了然于胸。缘何你却如此执迷不悟,不明事理,一味强索荆州,岂非自讨无趣!”
这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,鞭辟入里,既点出了刘备占据荆州的法理依据,又强调了刘备集团在赤壁之战中的重要贡献,更暗示了东吴忘恩负义的嫌疑。那股强大的“言语之力”与“智者之意”,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,压得鲁肃哑口无言,冷汗涔涔。他张了张嘴,却不知从何驳斥,只得低下头,沉默不语。
过了半晌,鲁肃才艰难地抬起头,苦笑道:“孔明先生之言,舌灿莲花,言之凿凿,恐怕……恐怕也并非全无道理。只是……只是此事若依先生所言,教我鲁肃回到江东,如何向我家主公与周都督交代?我鲁肃的处境,恐怕会十分艰难啊!”
孔明见火候已到,语气稍缓,问道:“子敬先生有何不便之处,但讲无妨。”
鲁肃叹道:“想当初,皇叔在当阳长坂兵败危难之际,是我鲁肃不避艰险,亲自引荐孔明先生渡江,拜见我家主公,方有赤壁联盟之议。后来周公瑾都督决意兴兵攻取荆州,亦是我鲁肃从中周旋,力主以和为贵,才暂时搁置。再到后来,约定待琦公子仙逝之后便归还荆州,也是我鲁肃在其中担承。如今若是空手而回,不能践行前言,教我鲁肃有何面目回江东复命?我家主公与周公瑾都督,定然会降罪于我。肃一人死不足惜,只怕因此惹恼了东吴,激起兵戈,到那时,皇叔恐怕也难以安坐荆州,空为天下英雄所耻笑罢了!”他这番话,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亦是希望能挽回一些局面。
孔明微微一笑,道:“曹操统帅百万虎狼之师,动辄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,我家主公尚且不将其放在眼里,又岂会惧怕你家周郎那区区一黄口小儿的威胁!不过,念在子敬先生一片赤诚,又恐先生因此事在吴侯面前脸上无光,亮倒是有一计,不知子敬先生以为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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