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中的江城恢复了往日的喧嚣,仿佛昨夜的恐怖只是一场噩梦。只有那些敏感的人才会注意到——城市角落里残留的血眼标记正在缓慢褪色;流浪动物们不再焦躁不安;某些常年阴暗的角落第一次迎来了阳光。
陈平安站在医院病房的窗前,望着楼下匆匆来往的人群。他的腹部伤口已经包扎妥当,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,但比起昨夜那场大战,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。
病床上,林沐正在沉睡。她的手腕上缠着纱布,脸色苍白如纸,但呼吸平稳。医生说她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极度疲劳,腹部的剖腹产伤口愈合得异常快,简直是个奇迹。
至于那个"奇迹"本身...
陈平安转头看向病房角落的婴儿床。那里躺着一个看起来完全正常的男婴,黑发浓密,小脸圆润,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昨夜那个悬浮在空中、击退血眼的灵童。
"陈先生?"护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,"有位老先生说要见您,他说姓张..."
陈平安眉头一皱。张道长不是已经...他快步走出病房,看到走廊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老瞎子!老人衣衫褴褛,面色灰败,但确实还活着。
"您...昨晚我明明看到..."陈平安震惊得语无伦次。
老瞎子虚弱地笑了笑:"血眼教杀死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。真身一直藏在安全处。"他咳嗽几声,"不过这一战也耗去了我大半修为。"
陈平安扶老人坐下,简要讲述了昨晚后来的情况。老瞎子听完长舒一口气:"灵童选择了成为'锁'而非'钥匙',这是最好的结果。不过..."他压低声音,"血眼未灭,只是退回幽冥。天门之争远未结束。"
陈平安点点头,这正是灵童传递给他的信息。他正想询问更多细节,病房内突然传来林沐的惊呼声。
两人冲进病房,只见林沐已经坐起,正惊恐地看着婴儿床。床上的婴儿——现在应该叫他陈灵了——悬浮在离床半米高的空中,周身散发着柔和的青光,小手指向窗外某个方向。
"从早上开始就这样。"林沐声音颤抖,"他似乎要告诉我们什么..."
陈平安顺着灵童所指方向望去,那是江城古塔所在。经过昨夜大战,古塔应该已经...
"不对!"老瞎子突然站起,虽然双目失明,却准确"望"向古塔方向,"塔顶有异常能量波动!"
陈平安这才注意到,古塔上空有一片极难察觉的暗色云团,正在缓慢旋转。普通人只会当成普通云彩,但在修行者眼中,那分明是阴气汇聚的标志!
"血眼教的残余势力?"陈平安迅速收拾随身物品,桃木剑和符箓从不离身。
老瞎子摇头:"不,更糟。是'天眼'要提前开启了!"
林沐闻言脸色更加苍白:"'天眼开'不是应该伴随灵童降生吗?昨夜已经..."
"昨夜只是开始。"老瞎子神色凝重,"灵童降生引发'天眼开'异象,但真正的'天眼'需要三天时间完全形成。今天才是第二天。"
陈灵——悬浮的灵童——发出咿呀声,小手不断指向古塔方向。陈平安突然明白了什么:"他感应到了危险,想警告我们!"
林沐挣扎着要下床:"我也去。灵童需要父母双方在场才能发挥全部力量。"
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,看到悬浮的婴儿时全都惊呆了。陈平安趁机帮林沐穿上外套,抱起陈灵,在老瞎子的掩护下迅速离开医院。
出租车内,陈灵恢复了普通婴儿的模样,安静地躺在林沐怀中。只有陈平安能感觉到那股内敛的强大能量,如同一座休眠的火山。
"古塔已经被警方封锁。"司机随口说道,"听说昨晚那里发生了邪教集会,死了好多人。"
陈平安含糊应了一声,注意力全在古塔上空那片越来越明显的暗云上。常人看不见的是,云中已经开始闪烁血色电光,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在眨动眼睛。
老瞎子坐在副驾驶,手中掐算不停:"不妙...血眼虽然被击退,但它留下的'种子'还在。有人在利用这些'种子'强行催熟'天眼'!"
"谁有这种能力?"林沐低声问。
"赵寒星可能只是傀儡。"老瞎子声音沉重,"血眼教背后或许另有主使..."
出租车在距离古塔两个街区的地方停下,道路已经被警方封锁。三人下车后拐入一条小巷,陈平安再次使用神行符,很快来到古塔广场。
广场上拉着警戒线,几名警察正在维持秩序。奇怪的是,他们似乎对古塔上空的异象毫无察觉,只是禁止民众靠近"可能有结构危险的古塔"。
"障眼法。"老瞎子低声道,"普通人看不到真相。"
陈平安抱着陈灵,和林沐一起跟随老瞎子绕到古塔背面。这里有一扇小门,上面贴满了封条,但老瞎子只是轻轻一碰,封条就自动脱落了。
门内是通往塔顶的螺旋楼梯。刚踏入一步,陈平安就感到一阵刺骨寒意,怀中的陈灵也开始不安地扭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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