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日如来宗的八宝功德池上空,血云如漩涡般搅动。十八座金刚罗汉雕像齐齐龟裂,佛光结界明灭不定。小星荷悬浮在池中央,周身缠绕着金黑两色光带,眉心月牙印记已经大半转为暗色。
"阿弥陀佛。"明净尊者盘坐莲台,七窍不断渗出金血。老僧手中禅杖插入地面,杖头镶嵌的舍利子布满裂纹。"冷施主,三百年不见,修为更胜往昔。"
池畔站着个白袍男子,银发用根冰簪随意挽着,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。他指尖把玩着块黑色碎骨,每转动一次,池中小星荷就轻颤一下。
"明净老秃驴。"冷千绝声音温润如玉,"当年你与星河子联手毁我肉身时,可想过今日?"
殿外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,紧接着是弟子们的惨叫。寒月璃撞破殿门倒飞进来,左臂齐肩断裂,伤口处凝结着黑色冰晶。她身后跟着个身高丈余的魔物,牛首人身,手持双斧——正是复活后的天煞盟主!
"师妹还是这么倔强。"冷千绝轻笑,"为兄不过是要取回当年存放在玄冰宫的东西罢了。"
寒月璃强撑着站起身,玄冰刺在身前划出寒霜轨迹:"你所谓的存放...就是屠杀全宫上下三百弟子?"
"他们本就是我玄冰宫血脉。"冷千绝指尖黑骨突然指向功德池,"就像这小圣体,生来就该为九幽大业献祭。"
池中小星荷突然睁开眼睛,瞳孔中倒映着完整的九霄玲珑塔虚影。她嘴唇轻启,发出的却是苍老声音:"冷千绝,你当真以为...老夫没算到这一天?"
这声音让冷千绝面色骤变:"玄冰老祖?!"
小星荷——或者说寄宿在她体内的玄冰老祖残念——缓缓抬手。五块玲珑塔碎片从她体内飞出,在头顶组成残缺的金塔形状。塔身缺口处,第六块被污染的碎片正从远处破空而来!
"拦住它!"冷千绝厉喝。天煞盟主双斧交叉劈出,血色斧光直取碎片飞行轨迹。
明净尊者突然暴起,枯瘦身躯如金虹贯日,竟用肉身硬接斧光!鲜血喷洒间,老僧一把抓住第六块碎片,反手拍入自己眉心。
"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!"
舍利子轰然炸裂,纯净佛力与碎片中的魔气激烈对冲。冷千绝见状,手中黑骨突然化作长矛,直刺明净尊者后心。
寒月璃闪身欲挡,却被天煞盟主一斧劈飞。眼看黑骨长矛就要得手,殿顶突然破开大洞,一道星光如天河倾泻而下!
"星陨!"
张领军携着万钧之势从天而降,辰极剑与黑骨长矛相撞,冲击波将整座大殿屋顶掀飞。他独臂持剑,剑锋抵着冷千绝咽喉,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。
"爹爹..."池中小星荷虚弱呼唤,眼中恢复些许清明,"塔灵说...还差最后..."
冷千绝突然诡笑,身形如水波般消散。再出现时已在池边,手中多出个血色葫芦:"确实差最后一步——圣体心头血!"
葫芦口喷出七道血线,精准刺向小星荷心口。张领军剑光回护已来不及,千钧一发之际,寒月璃竟用身体挡在池前!
血线穿透她胸膛的瞬间,异变陡生。寒月璃脊柱上的七根黑钉齐齐飞出,与血线纠缠在一起。更惊人的是,她体内流淌的玄冰血脉与星荷散发的星辰之力产生共鸣,在半空凝成个奇特的符文。
"冰魄血誓?!"冷千绝首次露出惊容,"你何时..."
寒月璃满嘴是血,却笑得释然:"师兄...你忘了...玄冰冢里...躺着的是谁?"
她艰难地抬手,指向冷千绝手中的黑骨。那骨头突然剧烈震颤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蓝色纹路——竟与寒月璃脊柱上的钉痕一模一样!
"你...你把自己的本命冰骨换给了我?"冷千绝如遭雷击,"什么时候..."
"你被魔气侵染那日..."寒月璃气息越来越弱,"我...一直...等着..."
张领军趁机一剑斩向血色葫芦。冷千绝仓促闪避,葫芦还是被剑气划破,里面封存的精血洒落功德池。池水瞬间沸腾,小星荷发出痛苦尖叫,五块碎片剧烈震颤。
天煞盟主见状,突然舍弃双斧扑向池中。这魔头竟要自爆魔躯污染圣体!明净尊者勉强抬手,佛光化作屏障,却被魔气轻易穿透。
"星荷!"张领军目眦欲裂,却见一道月华从殿外射来,精准命中天煞盟主后心。
苏清荷踏月华绫而至,身后跟着慧觉与数名金刚寺僧人。她手中捧着块散发清光的玉璧,璧上刻满降魔经文。
"大悲封魔璧!"明净尊者惊呼,"素心阁镇派之宝怎会..."
苏清荷不及解释,玉璧脱手飞出,贴在天煞盟主额头。这魔头顿时僵在原地,周身魔气如潮水退去,露出张沧桑的中年面孔。
"师...师父?"慧觉突然跪地痛哭。那面容赫然是三百年前圆寂的金刚寺上任方丈!
冷千绝见大势已去,突然捏碎手中黑骨。空间裂缝在他身后展开,里面伸出只覆满青鳞的巨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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