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!
岩壁在身后合拢,发出沉闷的巨响,最后一道光线被彻底吞噬。
李虎和张梅踉跄几步,回头望去,只剩下一片死寂的、冰冷的石壁,仿佛刚才那条生死通道从未存在过。
“老爷……”李虎的声音发干,手脚冰凉。
老爷没跟进来。
他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屏障,留在了外面,独自面对那个无法言喻的恐怖存在。
“王大哥……”张梅抱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王志涛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就在这时,怀中的王志涛猛地一颤,一口黑血喷了出来,溅在张梅的衣襟上,散发出一种连岩石都能腐蚀的恶臭。
“志涛!”
“哥哥!”王志泽扑了过来,小脸煞白。
孩子的生命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。
***
通道之外。
王山背对着那道正在飞速愈合的能量裂缝,独自面对着那片席卷而来的、足以抹平一切的意志洪流。
他像是一叶暴风雨中的孤舟。
不,他连孤舟都算不上,顶多算是一块随时都会被碾成粉末的礁石。
“呵……”
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从他嘴角涌出,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那笑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,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疯狂。
绝境?
他王山这辈子,哪天不是在绝境里打滚?
孙儿危在旦夕,后路已断,前有死神。
很好。
实在是太好了。
不把他逼到这一步,他自己都不知道,原来还能这么玩。
“不就是赌命吗?”王山喃喃自语,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朋友说话,“老子跟你赌!”
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黑色玉简。
这玩意儿是钥匙,是希望,也是他最后的筹码。
可光有筹码还不够,还得有能掀桌子的本钱。
他的本钱是什么?
是那该死的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《万兽逆》反噬之力!
“来!”
王山双目赤红,不再压制体内那股狂暴的兽性力量,反而像是打开了身体的闸门,任由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冲刷自己的四肢百骸、五脏六腑!
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
剧痛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,他的身体表面崩开一道道血口,皮肤下的肌肉拧成了诡异的麻花状。
这根本不是在催动功法,这是在自杀!
但他没有停下。
他将这股足以撕裂自己的狂暴力量,连同自己仅存的所有修为,一股脑地,野蛮地,灌进了手中的黑色玉简!
嗡——!
玉简发出一声哀鸣,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混乱的力量,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。
可下一秒,王山的血从他掌心的伤口涌出,浸润了玉简。
裂纹非但没有扩大,反而被那鲜血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光。
玉简与他的血脉,与那股源自《万兽逆》的、最原始最疯狂的兽性,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!
“还不够……还不够!”
王山嘶吼着,将玉简高高举起,对准了那团已经降临在不远处的、扭曲着一切光线与感知的古老存在。
“你不是这万兽之源的主人吗?!”
“你不是视我们为蝼蚁吗?!”
“那就让你尝尝……你自己的力量!”
随着他最后的咆哮,玉简的光芒猛然内敛,紧接着,一股无法形容的牵引力从中爆发!
轰隆隆!
整片空间都在震颤,不是因为那古老存在的愤怒,而是因为这片大地深处,那沉睡的地脉能量,被玉简强行唤醒、强行牵引、强行掠夺!
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土黄色能量流,如同地龙翻身,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疯狂地涌向王山,或者说,涌向他手中的玉简!
那古老的存在,那“万兽之主”,第一次产生了清晰的情绪波动。
是惊愕,随即是暴怒!
这个蝼蚁,在做什么?
他在……窃取祂的权柄!
磅礴的意志化作实质性的精神冲击,如海啸般拍来,要将王山连同他手中的玉简一起碾成虚无。同时,祂调动起整个秘境的兽源能量,试图强行切断王山与地脉的联系,关闭这个被强行打开的“能量水龙头”。
晚了!
“开饭了!”王山咧开嘴,露出一口血牙,笑得像个恶鬼。
他以自身为烘炉,以《万兽逆》的反噬之力为火焰,以被强行掠夺来的地脉能量为柴薪,将这一切尽数融合,然后通过玉简这个“炮口”,狠狠地轰了出去!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毁天灭地的光效。
只有一个不断旋转、不断扭曲的能量漩涡,无声无息地脱手飞出,直奔那团代表着“万兽之主”的扭曲之光。
那个漩涡的核心,是与“万兽之主”同源的地脉之力。
可漩涡的外壳,却包裹着王山那股因为功法反噬而变得无比混乱、充满毁灭与逆反气息的兽性力量。
同源,却又截然相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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