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城市机场里,纪年坐在轮椅里,开心地玩着手机,等待着登记。
仿佛这次去瑞士,不是为了赴死,而是为了出国旅游。
陆司凡站在垃圾桶旁吸烟,一脸的忧心忡忡。
沈星辰看了他一眼,大感惊奇:“你以前不吸烟的,什么时候染上的坏毛病?”
陆司凡无奈地冲沈星辰笑了笑,把烟熄灭在白色细沙中。
他望着开心的纪年,一脸的苦大仇深:“看看她,多开心。”
沈星辰胸口一闷,因为陆司凡这话里的无奈和绝望。
“自从知道可以去瑞士后,他就这样。我已经,很久没有看到年年脸上这样开心的笑容了。”
陆司凡说着,唇边扬起了苦涩的笑意。
沈星辰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自己的朋友,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陆司凡对纪年的感情,沈星辰完全能够理解。
纪年比他们小三四岁,纪家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就把纪年丢给陆司凡照顾。
后来父母去世了,纪年的生活起居,都是陆司凡亲手照料。
还记得大学那会儿,陆司凡又要管理自己的家业又要上学,还要亲自去接送纪年。
可谓是为这个女孩操碎了一颗心。
非要说的话,陆司凡不像是纪年的哥哥也不像是男朋友,更像是她的父母。
对陆司凡来说,倾尽了他半生心血的纪年,更像是自己的孩子。
因为从小在她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,以致于后面就算发现她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感情,也没有办法把一颗心收回来了。
将心比心。
沈星辰扪心自问,如果自己是陆司凡,绝对做不到把她送到瑞士。
更不要说亲眼看着他注射安乐死的药,看着她在眼前一点点地断气。
这种痛苦,是正常人没有办法想象的。
“沈星辰……”陆司凡虽然是在和沈星辰说话,目光仍落在纪年身上。
“嗯?”
“你说,我做得对吗?”陆司凡眼底出现了迷茫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沈星辰也看向了开心的纪年,眼底出现更深的迷茫。
我们都说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。
爱她就要支持她想做的事情。
如果她要做的事情,是离开我们呢?
如果他想做的事情是死,我们也要支持吗?
这个问题的伦理范围太大了,超越了人类能够解释的范围。
沈星辰不知道答案,更无法回答陆司凡。
“其实我哥陆经年的母亲生病的时候,也提过和纪年一样的要求。”陆司凡小声地说。
陆司凡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身上。
“当时我小还不懂事,自出生以来我哥就一直对我们意见很大。我不太明白,就去问我妈妈,我妈嫁过来的时候,我哥的妈妈已经去世了。我妈和我说过很多次,我大哥的母亲是病死的。说她那时被病痛折磨,不想治疗了,因为太痛了,她只想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,回家好好呆着等死。”
至今回忆起陆经年当年看到母亲死掉,那副痛苦的样子,陆司凡还觉得心痛,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,但是自己哥哥伤心他也难过。
陆经年哭泣的样子,成了她这辈子的噩梦,她永远都没办法忘记。
“那陆叔叔是怎么回答的?”好奇地问。
“我爸当然是没有答应。后来,我爸请求黑桃的人帮忙,给她下毒,加速她的死亡……当然,这是我妈的说法。”
“你不相信她说的吗?”
“一半一半吧。”陆司凡又将目光落到纪年身上。
纪年是真的开心,那种发自内心,没心没肺的开心。
他脸上开心的笑容,甚至能感染周围的人。
如果不了解的人,不会知道,这是个要去安乐死的孩子。
“我不是刘瑜瑄,也不是纪年,我不能理解病痛对身体的折磨,更无法理解不想活下去的心理动机。”沈星辰缓缓地叹了口气。
“纪年的事情后,我想了很多。可能这孩子,只是没有那么坚强。”陆司凡这样总结。
“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,那就看好的一面吧。至少……她现在是开心的,不是吗?”这是沈星辰唯一能安慰他的说辞。
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。
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死亡呢。
我们可以定义这种行为为懦弱吗。
我们可以责怪他们的懦弱吗。
人生是太大的命题,很多答案是人类没有办法自己填上去的。
很多事情,必须自己经历过,才有权利去指责。
“你们在聊什么?”姜野托运完行李,过来勾着沈星辰的肩膀。
看出姜野的占有欲,陆司凡冲他友好地笑笑,端着水去给纪年送去了。
姜野一直看着陆司凡走远了,才渐渐松开放在沈星辰肩膀上的手。
沈星辰觉得好笑。
自从上次她在医院的表白后,姜野的占有欲就呈直线上升。
她好脾气地拍拍他的脑袋,被姜野抓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亲了一下。
就在这个时候,沈星辰想到了之前记起来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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