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彻底被夜色吞噬的刹那,雪冰崖上空突然绽开千万点银芒。众人还未及抬头,一道墨色身影已踏着月辉飘落,玄衣下摆缀着的银丝暗纹在微光中流转,宛如夜幕下翻涌的银河。
冥萧握着半张未出的牌,指节骤然发白。寒风卷着雪粒掠过耳畔,却盖不住心脏擂鼓般的声响——眼前女子额间那抹暗红花钿,与他梦境深处反复出现的印记重叠,记忆深处的藤蔓似乎正破土而出:"我好像……见过你。"
黑衣女子转身时,发间银铃清响如碎玉投壶。她眼尾微微上挑,漆黑瞳孔里倒映着众人戒备的神色:"哦?你认识我?"雪粒落在她肩头,转瞬化作莹蓝光点消散。
冥萧喉结动了动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,记忆却如隔着毛玻璃般朦胧:"我好像忘记了你的名字......"话音未落,帝洛川手中酒壶险些跌落,林泽轩更是扶额长叹,低声嘟囔着"关键时刻掉链子"。
"她是黑莲。"冥渊倏然起身,玄色衣袍猎猎作响,掌心腾起幽绿火焰映亮冰面,"双生花中的黑莲花,古书记载她每三百年现世,以人心执念为饵......"话音戛然而止,因为黑莲已抬手掩唇轻笑,笑声里带着刺骨寒意,仿佛将整个雪原的冰霜都凝成了利刃。
"总算有个记性好的。"黑莲指尖划过月之弓,弓身顿时泛起血色纹路,"有趣,都随我来。"她袖中飞出五道流光,瞬间缠绕住冥渊等人的手腕。众人眼前白光骤闪,再睁眼时,已置身于一片血色荒原,四周悬浮着无数泛着幽光的骨蝶,将他们困在中央。
血色荒原上,冥渊直视着黑莲骤然冷下来的眼眸,毫不退缩地开口:"黑莲,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白莲啊?"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无比,惊起几只盘旋的骨蝶。
黑莲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凝固,指尖拂过腰间银铃的动作也顿住:"哦?你也认识她吗?"语气平淡,却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。
"书中有记载,双生花,黑莲为姐,白莲为妹,一善一恶,相生相克。"冥渊有条不紊地解释着,目光紧盯着黑莲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黑莲突然冷笑一声,周身灵气开始翻涌:"那你提她干什么?"
"我只是想知道她死了没有。"话一出口,冥渊就察觉到不对劲。黑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浑身散发着刺骨寒意。
"你说什么?"黑莲握紧了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冥渊慌忙解释:"对不起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有把你妹妹给弄死吧?"
话音未落,黑莲周身灵气轰然暴涨,血色荒原上的骨蝶疯狂飞舞起来。冥萧急忙拉住冥渊:"哥,你这不是找抽吗!"林泽轩也皱起眉头,一脸不解:"阿渊,你到底想说什么啊?"
冥渊却依然镇定:"先别说了,你妹妹到底死了没有?"
黑莲的声音冰冷如霜:"已经死了。"
"你也不用这么担心,毕竟你妹妹是因为你才死的。"冥渊话音刚落,黑莲已经彻底被激怒。
"找死!"黑莲一声厉喝,抬手就要发动攻击。
冥渊却突然提高声音:"对了,你的心愿是什么?"这句话让黑莲的动作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黑莲周身翻涌的血色灵气骤然凝滞,她缓缓放下蓄势待发的手,眼底翻涌着连骨蝶都为之震颤的复杂情绪。"如果你能让我妹妹复活,"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冰面,玄衣下的身躯微微发颤,"那这把月之弓就是你们的了。并且,让我做什么都行,就算是死,我也毫不犹豫。"
冥渊抬手按住腰间镌刻着幽冥符文的玉佩,指尖泛起幽绿光芒:"好,那我们就一言为定。"话音落下的瞬间,荒原上空炸响一声惊雷,血色云层中垂下道道银链,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契约的光芒中。
"一言为定!"黑莲猛地转身,玄衣猎猎作响,眨眼间化作一道墨色流光消失在天际。月之弓发出清越鸣响,悬浮在原地等待新主人。
帝洛川捏碎手中的酒葫芦,琥珀色酒水在寒空中凝成冰晶:"阿渊,难道你有把握让她妹妹复活?"他的剑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,刻出一道蜿蜒的血痕。
冥萧望着黑莲消失的方向,目光突然一凝。他注意到兄长袖中若隐若现的生死簿边角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本传闻中被阎王亲自封印的禁忌之物,此刻竟安静地躺在冥渊掌心。
"别忘了,我是冥尊。"冥渊抬手召来幽冥火,蓝焰映得他的面容冷峻如刀,"去地府找人并修改生死簿,不是轻轻松松吗?"话音未落,荒原上突然响起锁链晃动的声响,远处隐约浮现出牛头马面的身影,仿佛正应和着这位幽冥之主的狂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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