蛊后消散的银鳞在拉雅肩头微微发烫,化作一缕紫光没入万象珠。裂缝中探出的骨爪搅动着空气,裹挟着腐臭气息的锁链如毒蛇般缠向众人。拉雅胸前的光之屏障泛起涟漪,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被腐蚀出细密裂痕。那些锁链上缠绕的历代英雄魂魄发出痛苦的嘶吼,声音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绝望,每一声都像是重锤,敲击在众人的心头。
“用童谣!”金宝突然扯破染血的衣襟,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苗族图腾,那图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,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跳动,“两族孩子的歌声能扰乱阵眼共鸣!”他颤抖着掏出半截银铃,铃铛表面布满裂痕,却依然闪烁着微弱的金光。沙哑地哼起苗汉交融的《月光谣》,声音破碎而嘶哑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。阿岚与惠子对视一眼,强撑着伤痛加入合唱。惠子的雷鞭在挥舞间,雷光中隐隐夹杂着一丝血色,那是她过度使用力量的征兆。张晓燕咬破指尖,以血为弦在断琴上拨弄出颤抖的曲调,清越音符与歌谣交织,竟在半空凝成一面声波护盾,将锁链震得节节崩断。每一段锁链断裂时,都发出刺耳的尖啸,仿佛是被囚禁的魂魄在欢呼。
地面阵纹骤然亮起,幽蓝色的光芒中,十二座石碑从废墟中破土而出。石碑表面粗糙不平,雕刻着扭曲的人脸,那些人脸表情狰狞,仿佛在无声地呐喊。拉雅将万象珠按在最近的石碑上,光芒涌入缝隙的刹那,她的意识突然被拽入黑暗。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:苗疆大祭司将战魂封印时的决绝,他的眼神中满是悲壮与无奈;汉地法师以命相搏的悲壮,鲜血染红了整片战场;还有那个布满骨刺的巨爪在深渊中缓缓苏醒的画面,巨爪每一次挥动,都掀起一阵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。
“要解开九幽黄泉阵,必须唤醒石碑中的守阵魂灵。”蛊后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,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,又有几分担忧,“但每唤醒一位,就要承受他们生前的至暗时刻。”拉雅刚想回应,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——她看到阿岚母亲被黑影操控,眼神空洞而冰冷,亲手将毒药倒入井水;惠子的太爷爷被铁链贯穿琵琶骨,在黑暗中哀嚎百年,身体早已千疮百孔;而她自己,则目睹族人被阴兵屠戮,血流成河的惨状,亲人们的尸体堆积如山,那场景深深刺痛着她的内心。
现实中,其余人惊恐地看着拉雅七窍渗血,却无法触碰她周身盘旋的黑色雾气。那雾气仿佛有生命般,不断侵蚀着拉雅的身体。阿岚握紧染血的弯刀,刀锋上的凤凰虚影突然发出清鸣,金色火焰顺着万象珠光芒涌入拉雅体内。火焰所到之处,黑色雾气纷纷消散。“我们陪你一起!”惠子甩出雷鞭缠住石碑,雷光与拉雅的灵力共鸣,张晓燕的断琴也迸发出最后的余韵。张晓燕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,但她依然坚持弹奏,琴弦上的血珠不断滴落,在地上形成诡异的图案。
当四人的灵力交织成网,石碑轰然炸裂。一位身披残破银甲的苗族少女从中走出,她的双目被布条蒙住,腰间悬着的玉佩与阿岚的碎片严丝合缝。少女的银甲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,每一道划痕都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惨烈的战斗。“吾乃初代蛊后,”少女声音空灵,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,“若想破阵,需以最珍视之物为祭,与战魂缔结平等契约。”她抬手一挥,众人的伤口处突然浮现出幽蓝纹路,将他们拽入各自的记忆深渊。
阿岚坠入母亲临终前的雨夜,雨水冰冷刺骨,将她的衣服浇透。看着母亲将半张字条塞进她怀中,又转身引开追兵。母亲的背影在雨中显得那么单薄,却又那么坚定。黑影突然从地底钻出,利爪穿透母亲胸膛。母亲的鲜血溅在阿岚脸上,温热而腥甜。“抓住她的手!”拉雅的声音从虚空传来。阿岚扑过去握住母亲渐渐冰冷的手,泪水滴在字条上,化作金色符文融入战魂。母亲空洞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,两人手腕同时浮现凤凰图腾,魂契达成。那一刻,阿岚感受到了母亲深深的爱与牵挂,也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。
惠子置身于太爷爷被囚禁的暗室,暗室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气息,光线昏暗而阴森。老人蜷缩在角落,周身缠绕着吞噬灵魂的黑雾。黑雾不断侵蚀着老人的身体,他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而透明。“您为何不反抗?”她哭喊着触碰枷锁。记忆碎片重组——原来太爷爷当年故意服下毒药,就是为了让黑影放松警惕,暗中绘制阵图。雷炁镜突然自行重组,映照出老人最后的微笑。那微笑中带着解脱,也带着对后人的期望。惠子将雷光注入枷锁,当锁链崩断的瞬间,爷孙俩的额头同时亮起雷纹。惠子感受到了太爷爷的坚韧与智慧,也为自己曾经的误解感到愧疚。
张晓燕的断琴带着她回到苗汉乐师共谱清平调的春日,那时的古琴完好无损,琴弦流淌着治愈人心的旋律。阳光明媚,微风轻拂,乐师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“原来断音蛊在百年前就已种下。”她抚摸着琴身的符文,突然将心头血尽数注入。琴身轰然炸裂,却化作万千音符缠绕住阴兵。当她与神秘乐师的战魂额头浮现相同印记时,空气中响起失传已久的完整清平调。那曲调悠扬而空灵,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。张晓燕在这一刻,终于理解了音乐的真谛,也找到了自己的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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