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透,悦来客栈的后厨已飘出了早饭的香气。灶间的火光映着掌柜忙碌的身影,大铁锅里煮着的小米粥咕嘟作响,蒸笼里的菜包泛着油光,混着腌萝卜的咸香,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诱人。
欧阳逸飞四人早已收拾妥当,坐在堂屋的方桌前。苏璃捧着个热乎的菜包,咬得满嘴流油,含糊不清地念叨:“这包子馅儿调得真绝,萝卜丝混着虾皮,鲜得很!”
梅降雪吃得安静,她向来不喜油腻,只盛了小半碗小米粥,就着一碟酱菜慢慢喝着。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,在她素白的脸上投下一层柔和的光晕,倒让她平日里清冷的气质柔和了几分。
萧寒几口吃完早饭,正低头擦拭着他的金背砍山刀。刀身被擦得锃亮,映出他专注的神情,刀刃划过皮革的沙沙声,在安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。
欧阳逸飞看了眼窗外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,东方的云层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,知道时辰差不多了。他放下碗筷,取出帕子擦了擦手:“吃饱了就动身吧,鸡公山路不好走,早走早到。”
众人应声起身。欧阳逸飞走到院中,解开“踏雪”的缰绳,这匹白马似乎也知道今日要走长路,兴奋地刨了刨蹄子,打了个响鼻。他翻身上马,龙渊剑斜背在身后,乌木剑鞘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,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梅降雪牵着她的乌骓马走到院中央,指尖在马鞍上轻轻一按,身形便如柳絮般飘上马背,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。她将软鞭在手腕上缠了两圈,鞭梢垂在马腹边,看似随意,却随时能化作致命的武器。
苏璃最是利落,踩着马镫一跃而上,枣红马被她这股劲儿带动,猛地往前窜了两步。她连忙勒住缰绳,吐了吐舌头:“别急别急,这就带你跑个痛快!”说着,还不忘回头朝梅降雪笑了笑,双环髻上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。
萧寒最后一个出门,他的黄骠马性子沉稳,见主人走来,温顺地低下头。他将金背砍山刀背在身后,刀身宽大,在晨光里闪着冷硬的光,与他捕头的身份相得益彰。
“掌柜的,多谢款待!”萧寒朝站在门口的掌柜拱了拱手,“我们走了。”
掌柜连忙摆手:“萧捕头客气啥!路上当心,我给你们备了些干粮和水,装在马鞍袋里了。”
四人不再耽搁,齐声说了句“告辞”,便策马出了悦来客栈。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打破了信阳州城清晨的宁静。
城门守卫见是萧寒带着人,早已提前打开了侧门。四匹马次第冲出城门,踏上了通往鸡公山的官道。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潮气,迎面扑在脸上,凉丝丝的格外清爽。官道两旁的田野里,早起的农人已经开始劳作,见四匹马疾驰而过,都直起腰来张望,嘴里啧啧称赞着马儿的神骏。
“这鸡公山到底长啥样?”苏璃打马追上欧阳逸飞,好奇地问道,“真像只公鸡?”
欧阳逸飞勒住缰绳,让“踏雪”放慢脚步:“传闻山顶有块巨石,形状像极了引颈高歌的公鸡,因此得名。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,从未亲眼见过。”
“那金瓦寺呢?”苏璃又问,“既然叫金瓦寺,屋顶是不是真的用金子做的?那得多值钱!”
这话逗得萧寒在后面笑了起来:“苏姑娘想多了。金瓦寺的‘金瓦’,是因为寺庙的屋顶铺着琉璃瓦,在太阳底下看着金灿灿的,才得了这么个名字。真用金子盖屋顶,怕是早被山匪拆了。”
苏璃恍然大悟,拍了拍额头:“原来是这样,我还以为有多气派呢。”
梅降雪一直没说话,只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官道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,枝繁叶茂的树冠交错在一起,在路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,看着有些幽深。她忽然开口:“这一带常有山匪出没吗?”
“前几年有,”萧寒跟了上来,声音沉了些,“不过去年我带人清剿过一次,抓了十几个头目,剩下的小喽啰都吓得躲进了深山,这阵子倒是安生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但防人之心不可无,尤其是咱们带着兵器,难免会被人盯上。”
欧阳逸飞点头:“血羽教的人说不定也在盯着咱们,路上多加小心。”
说话间,前方的官道渐渐变窄,路面也从平整的青石板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土路,显然已出了信阳州的管辖范围。路边的标识牌上刻着“距鸡公山八十里”,字迹已有些模糊,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。
四匹马放慢了速度,在土路上颠簸前行。苏璃被晃得有些难受,皱着眉抱怨:“这路也太难走了,再晃下去,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。”
“快到山脚下了,土路都这样。”萧寒安慰道,“过了前面的岔路口,就得走山道,那路比这更难走,到时候可得勒紧缰绳,别让马儿失了蹄。”
众人正说着,忽然听到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。欧阳逸飞立刻抬手示意停下,四匹马同时立住,鼻腔里喷出的白气在晨光里凝成一团白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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