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兰亭,溪水潺潺,竹林摇曳。微风拂过,带起一阵花瓣雨,粉白的杏花飘飘洒洒落在石径上,如同铺了一层柔软的锦缎。远处山峦如黛,近处新绿初绽,正是建安文人最爱的雅集时节。
曹璟一袭月白长衫,腰间悬着一块温润的玉佩,缓步走在通往兰亭的石阶上。
"曹公子,这边请。"一位身着青色深衣的侍从早已在亭外等候,见曹璟到来,连忙上前引路。
曹璟微微颔首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四周。兰亭周围站着数名身着便装的侍卫,看似随意,实则站位讲究,将整个亭子围得密不透风。他心中一紧,面上却不露分毫。
亭内已聚集了十余人,皆是洛阳城中有名的才子名士。陈泰正与王戎对弈,阮咸则倚栏吹箫,悠扬的曲调与潺潺溪水相和。主位上,司马师一袭玄色深衣,正含笑与身旁的贾充低声交谈。见曹璟进来,司马师立刻起身相迎。
"子玉来了,快请入座。"司马师声音洪亮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,"今日春光明媚,正宜吟诗作赋,少了子玉这样的才子,岂不遗憾?"
曹璟拱手行礼:"子元兄盛情,璟愧不敢当。"他目光低垂,刻意避开司马师那双锐利的眼睛。自从司马懿在朝中权势日盛,曹魏宗室子弟无不战战兢兢。今日这场诗会,表面上是文人雅集,谁知背后又有什么盘算?
侍者奉上清酒,曹璟接过,轻抿一口。酒是上好的杜康,入口绵柔,后劲却足。他暗自警惕,不敢多饮。
"诸位,"司马师举杯环视众人,"今日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,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。不如我们以'春'为题,各赋诗一首,如何?"
众人纷纷附和。阮咸放下竹箫,第一个起身:"那在下就抛砖引玉了。"他略一沉吟,朗声吟道:"'春溪潺潺流,新竹节节高。不问人间事,只醉花间酒。'"
"好一个'不问人间事'!"王戎拍掌笑道,"嗣宗果然洒脱。"
接着是陈泰、王戎等人依次赋诗,或咏春景,或抒情怀,诗作虽佳,却无甚新意。曹璟静坐一旁,默默观察着司马师的表情。这位司马家的长子看似在认真聆听,眼中却时不时闪过一丝不耐。
"子玉"司马师突然点名,"听闻你近日有新作,何不趁此良辰,让我等一饱耳福?"
亭内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曹璟身上。他感到一阵心悸,手中的酒杯微微发颤。这不是简单的邀诗,而是一场试探。司马师想从他的诗作中窥探什么?是对司马家的态度,还是对朝廷的看法?
曹璟深吸一口气,放下酒杯,起身走到亭边。远处青山如黛,近处溪水清澈,几尾游鱼悠然自得。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,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压抑。
"既然子元兄相邀,璟就献丑了。"他声音清朗,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,"此诗题为《春归》。"
他略作停顿,缓缓吟道:
"东风拂柳绿如烟,
燕子归来寻旧檐。
满园桃李争春色,
不知谁家主故园。"
诗毕,亭内一片寂静。曹璟能感觉到司马师的目光如刀般刺在自己背上。这首诗表面写春景,实则暗含深意——"燕子归来寻旧檐"暗指司马家族虽权倾朝野,终究不是正统;"不知谁家主故园"更是直指曹魏江山易主的隐忧。
"好诗!"阮咸突然打破沉默,"子玉此诗,意境深远,非寻常咏春之作可比。"
王戎也点头附和:"确实不俗。"
但司马师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。他放下酒杯,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"子玉此诗...颇有深意啊。"他声音低沉,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。
曹璟转身,对上司马师锐利的目光,心跳如鼓。他知道自己冒险了,但作为曹氏子孙,有些话不得不说,哪怕是以这种隐晦的方式。"子元兄过奖了,不过是即景生情,胡乱涂鸦罢了。"
司马师忽然笑了,但那笑意未达眼底:"子玉太谦虚了。如此佳作,当浮一大白。"他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。陈泰敏锐地察觉到不对,连忙岔开话题,提议继续饮酒赏景。诗会草草结束,众人各自告辞。
曹璟走出兰亭时,背后已被冷汗浸透。他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太过冒险,但想到父亲临终前的嘱托,又觉得义不容辞。曹魏江山,舍我其谁,岂能轻易拱手让人?
他没有注意到,在兰亭后方的一处高地上,一位白发老者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。司马懿负手而立,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"父亲。"司马师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,"曹璟这小子..."
"我听到了。"司马懿声音平静,却让司马师不寒而栗,"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,需要有人教教他规矩。"
"儿子这就派人..."
"不急。"司马懿抬手制止,"现在动手太过明显。你派人盯着他,等他回府的路上...制造一点'意外'。"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,"记住,只是教训,别要了他的命。现在还不是和曹家彻底翻脸的时候。"
司马师躬身应是,眼中闪过狠厉之色。
另一边,曹璟独自走在回府的小路上。暮色渐浓,街边的巷口在风中沙沙作响,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。他不由得加快脚步,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。
忽然,前方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。曹璟猛地停住脚步,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佩剑上。
"谁在那里?"他厉声喝道。
回答他的是一阵诡异的寂静。接着,数道黑影从巷口中窜出,直扑而来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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