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东造反的消息像野火般迅速蔓延,很快传回了关陇行台。征西将军曹璟正在书房批阅军报,听到亲兵急报时,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,在竹简上洇开一点刺目的红。
"果然来了。"曹璟冷笑一声,将笔重重掷在案上。他起身踱到窗前,望着远处连绵的关陇群山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。"这些士族,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动他们?"
他心中暗想:这些关陇世家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,背地里怕是早就串通好了。这次河东卫氏带头造反,若不及时镇压,其他家族必定会群起效仿。
石苞小心翼翼地递上密报:"将军,卫氏这次煽动了上万流民,已经攻占了三个县城..."
"啪"地一声,曹璟一掌拍在窗棂上,震得窗纸簌簌作响。"好个卫氏!"他转身时,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,心中怒火中烧:卫氏竟敢如此大胆,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。"传马隆!"
不过片刻,虎贲中郎将马隆顶盔贯甲而来。这个智将单膝跪地:"末将听令!"
曹璟盯着他,一字一顿道:"带你的三千狼骑去河东。记住,"他突然压低声音,眼中凶光毕露,"我要看到卫氏全族的脑袋挂在城墙上。"
马隆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,心想:终于等到立功的机会了。"末将明白。"他起身时,铁甲铿锵作响,"定叫那些贵人们,好好看看造反的下场。"
待马隆离去,记室参军杜预轻声劝道:"将军,如此大动干戈,恐怕会..."
"你懂什么!"曹璟突然暴喝,吓得杜预倒退两步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低声音道:"关陇这些士族,表面上对我恭顺,背地里都在等着看笑话。"他握紧腰间的剑柄,指节发白,心想:杜预还是太过年幼,远远达不到历史上那个杜武库的风范。"不杀鸡儆猴,难道要等他们联合起来造反吗?"
马隆的三千虎贲狼骑如狂风般席卷而至,铁蹄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,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黄龙在地平线上翻滚。当日下午,这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精锐骑兵便已抵达河东境内,整齐划一的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动,连路边的石子都在地上轻轻跳动。
那些原本跟着卫氏造反的百姓,原本还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思,想着趁乱捞些好处。此刻看见黑压压的骑兵疾驰而来,明亮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,顿时吓得面如土色。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老农双腿一软,直接瘫坐在地上,嘴里喃喃自语:"完了完了,这下可惹上大麻烦了..."他粗糙的手不停地颤抖着,手中的锄头"咣当"一声掉在地上。
旁边一个年轻些的汉子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,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。他使劲咽了口唾沫,声音发颤地对同伴说:"这、这可怎么办?不是说官府不会派兵来吗?"说话间,他的眼神不断瞟向远处的树林,盘算着逃跑的路线。
马隆骑在高大战马上,目光如电扫过人群。他注意到这些所谓的"叛军"大多衣衫褴褛,手中的"武器"不过是些农具,心中顿时了然。他深吸一口气,运足内力高声喝道:"无辜百姓,速速闭门回家!三息之后,留在原地者,立斩不赦!"
这声音如同惊雷炸响,震得不少人耳膜生疼。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吓得差点松手,赶紧把孩子搂得更紧了些,孩子的哭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"要、要动真格的了..."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哆哆嗦嗦地对同伴说,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,"我、我就是想跟着混口饭吃...早知道就不该听卫家人的鬼话..."他说着说着,眼泪都快流出来了,粗糙的手不停地抹着脸。
"快跑吧!"旁边的年轻人脸色煞白,声音都变了调,"这可是马隆的虎贲军,听说在陇西杀人不眨眼的!我表哥在那边当差,说他们一个冲锋就能把几百人砍成肉泥!"他说着已经开始往后退,眼睛死死盯着骑兵队伍,生怕他们突然冲过来。
话音未落,人群已经像退潮般四散奔逃。一个胖商人跑得气喘吁吁,腰间的钱袋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;有个老汉被推倒在地,膝盖磕出了血,却顾不得喊疼,只顾着连滚带爬地往田埂下躲。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,原本乌泱泱的人群就跑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卫家那三千死士还站在原地,手持明晃晃的兵器严阵以待。这些死士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,面无表情,眼中透着决绝的光芒。
马隆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些死士,注意到他们握刀的手稳如磐石,阵型丝毫不乱,心中不由冷笑:倒是有些骨气,可惜跟错了主子。他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鬃毛,心想:"卫家倒是养了一批好狗,不过今日之后,河东就再没有卫氏了。"
卫凯站在军阵后方的高地上,双手死死攥着令旗,指节都泛了白。他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,黏腻地贴在身上。这位平日里在洛阳城中以清谈闻名的名士,此刻只觉得喉咙发紧,连吞咽都变得困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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