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山道内·汉军残部营地
热风呼啸,卷起祁山道内的枯叶,拍打在疲惫的汉军将士身上。姜维站在一块巨石上,远眺着蜿蜒的山路,眉头紧锁。他的战袍上沾满血污,甲胄也有几处破损,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。
“伯约!”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王平翻身下马,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。
姜维回头,见王平身后只跟着寥寥几名亲兵,心中已猜到了几分,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:“如何?”
王平摇了摇头,咬牙道:“拓跋力微那老狐狸,嫌我们给的太少,说什么‘蜀汉诚意不足,下次再谈’!”
姜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,拳头不自觉地攥紧,指节发白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火气,冷声道:“他给了什么?”
王平冷哼一声:“五百匹战马,说是‘回礼’。”
“五百匹?!” 一旁的张翼忍不住怒喝出声,“我们死了多少弟兄,就换来这点东西?!”
姜维沉默片刻,忽然嗤笑一声,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:“看来鲜卑人是觉得,我们蜀汉已经不值得他们下注了。”
王平低声道:“伯约,现在怎么办?魏军随时可能追上来,我们……”
姜维抬手打断他,目光扫过四周疲惫不堪的将士,心中一阵刺痛。这些士兵们衣衫褴褛,许多人身上还带着伤,可他们仍旧紧握着武器,等待着他的命令。
“传令,全军集结,清点人数。”他沉声道,语气不容置疑。
半个时辰后,军帐内
帐内烛火摇曳,映照着姜维紧绷的面容。他盯着案几上的竹简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边缘的毛刺。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把把尖刀,扎在他的心上——九千七百二十六人,这是北伐大军仅存的兵力了。
"九千七百二十六人……"姜维低声念出这个数字,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他的眼神愈发冷峻,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颤。曾几何时,他追随丞相北伐,旌旗蔽日,大军浩浩荡荡。如今却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,连一个完整的万人队都凑不齐了。
张翼站在一旁,望着姜维阴沉的脸色,不由得叹了口气:"丞相在世时,我们何曾如此狼狈过……"话一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果然,姜维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般射来,吓得他心头一颤。
"现在不是缅怀的时候!"姜维厉声喝道,竹简被他重重拍在案几上,发出"啪"的一声脆响。他站起身,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,在帐内来回踱步。每走一步,靴子都深深陷入泥土中,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发泄出来。
忽然,他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二人,斩钉截铁地说道:"张翼,你带八千士兵,撤回汉中。"
张翼闻言一怔,浓眉紧紧皱起:"那伯约你呢?"他上前一步,铠甲发出哗啦声响,"要走一起走!"
姜维嘴角微微扬起,露出一丝决然的笑意。烛光下,这个笑容显得格外苍凉:"我留一千精锐,组成骑兵,在祁山道内和魏军周旋。"
"不可!"王平猛地拍案而起,眉头紧锁,脸上的皱纹更深了,"太冒险了!魏军兵力数倍于我们,一旦被围……"他说不下去了,眼前仿佛已经看到姜维被魏军团团包围的景象。
姜维却冷笑一声,走到悬挂的地图前,手指重重地点在祁山道上:"你们看,祁山道地形复杂,山高谷深,魏军骑兵施展不开,我们反而能以少胜多!"他转身拍了拍王平的肩膀,语气坚定如铁:"当年丞相六出祁山,魏军尚且奈何不得,如今我们虽败,但未必没有机会!"
张翼还想再劝,嘴唇颤抖着:"伯约,留得青山在……"
"不必多言!"姜维一摆手,打断了张翼的话。他大步走向帐外,铠甲在行走间发出铿锵之声。掀开帐帘的瞬间,刺目的阳光照在他坚毅的面容上。他深吸一口气,高声下令:"全军听令!愿随我死战者,出列!"
校场上,残存的蜀军将士面面相觑。片刻的沉寂后,一个满脸尘土的年轻士兵率先跨出队列:"末将愿随将军死战!"紧接着,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越来越多的士兵站了出来。他们大多身上带伤,甲胄残破,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。
姜维望着这些愿意追随他的将士,喉头一阵发紧。他悄悄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这一战,或许有去无回。但为了丞相的遗志,为了蜀汉的江山,他必须这么做。
"好!"姜维的声音有些沙哑,"整顿军备,今夜子时出发!"转身回帐时,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,显得格外孤独,却又无比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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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低垂,祁山道上一片肃杀。凛冽的山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,吹得火把忽明忽暗。姜维勒马立于阵前,铁甲上还残留着白日的血痕。他望着眼前这一千名精锐骑兵,喉头不由得发紧——这些将士跟随他转战多年,如今个个甲胄残破,脸上布满风霜,却依然挺直腰板,目光如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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