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军阵中,司马懿站在四马拉动的战车上,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,观察着战局变化。他身着黑色铁甲,外披猩红大氅,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虽然年近六旬,腰背依然挺得笔直,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"左翼进展如何?"司马懿声音平静,仿佛眼前不是血肉横飞的战场,而只是一盘棋局。
身旁的参军立刻回禀:"张方将军已率先锋登岸,但伤亡惨重。淮南军抵抗顽强,我军暂时无法扩大战果。"
司马懿轻轻"嗯"了一声,修长的手指在车辕上轻轻敲打。突然,他眼中精光一闪,发现淮南军右翼出现了一丝松动——那里的守军似乎被调去支援中央防线了。
"天助我也。"司马懿嘴角微微上扬,立即下令:"传令骑兵都尉成猝,率五千铁骑从上游浅滩渡河,包抄敌军右翼!"
命令通过旗语和鼓声迅速传达。不多时,魏军阵中尘土飞扬,五千精锐骑兵如离弦之箭,向泗水上游疾驰而去。这些骑兵皆披重甲,战马也都配有护甲,冲锋时如同一堵移动的铁墙。
淮南军阵中,王凌很快发现了魏军的动向。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,对身旁副将道:"司马懿果然中计了。传令右翼,按计划行事。"
副将犹豫道:"将军,魏军骑兵来势汹汹,右翼只有轻步兵,恐怕..."
"执行命令!"王凌厉声喝道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当魏军骑兵冲过浅滩,杀入淮南军右翼时,本以为会如砍瓜切菜般轻松取胜。为首的成猝甚至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——淮南军右翼的步兵阵型松散,士兵们面露惧色,似乎随时会溃散。
"杀!一个不留!"成猝高举长枪,五千铁骑如狂风般卷入敌阵。铁蹄踏过之处,淮南军士兵如麦秆般倒下,血肉模糊。
就在此时,战场形势突变。王凌猛地挥动令旗,埋伏在右翼后方芦苇荡中的三千淮南死士突然杀出。这些士兵手持特制的长戟,专砍马腿。魏军骑兵猝不及防,前排战马纷纷嘶鸣着栽倒,将背上的骑士重重摔在地上。
"有埋伏!"成猝大惊失色,急忙勒住战马,但为时已晚。他的坐骑被三支长戟同时砍中前腿,悲鸣着向前扑倒。成猝反应极快,在落马瞬间一个翻滚,堪堪避过了致命一击,但右臂仍被长戟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魏军骑兵阵型大乱。落马的骑士还未来得及爬起,就被蜂拥而上的淮南死士乱刀砍死。战场上惨叫声此起彼伏,人与马的鲜血混在一起,在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溪,流入泗水。
司马懿在战车上目睹这一切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都浑然不觉。他原以为能速战速决,没想到王凌竟留了如此后手。司马懿心中暗忖:"好个王凌,不愧是与我相识三十年,竟能预判我的战术...看来今日难以取胜了。"
战至黄昏,泗水已成血河。两岸尸横遍野,伤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。双方的旗帜都破败不堪,却仍在风中倔强地飘扬。魏军虽然折损了过半先锋和近千骑兵,但主力未损;淮南军虽然守住了阵地,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。
天色渐暗,司马懿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。魏军如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。淮南军也没有追击的余力,士兵们或坐或躺,精疲力尽。
王凌站在箭楼上,望着退去的魏军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喜色。老将军知道,今日虽挡住了魏军攻势,但司马懿绝不会善罢甘休。他脱下头盔,花白的头发已被汗水浸透。副将递上水囊,王凌猛灌几口,清水混合着嘴角的血丝流下。
"清点伤亡,加固防线。"王凌的声音沙哑而疲惫,"今夜加强巡逻,防备魏军夜袭。另外...把阵亡将士的名册准备好。"
副将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。
残阳如血,照在泗水两岸堆积如山的尸体上。成群的乌鸦已经开始在战场上空盘旋,等待盛宴开始。而明天,这里又将上演怎样的血腥厮杀?
司马懿回到大帐,脱下染血的大氅,在案前沉思。烛光下,他的面容显得更加阴鸷。参军小心翼翼地进来汇报伤亡数字,司马懿只是摆摆手:"下去吧,明日再议。"
待帐中无人,司马懿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,那是洛阳送来的。他展开信笺,上面只有寥寥数字:"朝中有变,速决。"司马懿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,灰烬飘落在地。
"王凌..."司马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敬意,随即又被决绝所取代,"明日,必分胜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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