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望如遭雷击:"父亲何出此言?您一生忠君爱国......"
"忠君爱国?"司马孚苦笑一声,"在这乱世,何为忠?何为奸?"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口鲜血喷在衣袖上。
"父亲!"司马望惊恐地扑上前。
司马孚却猛地推开他,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:"记住!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保全性命。司马家的罪,到为父这一辈就够了......"
看着儿子泪流满面的样子,司马孚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。他颤巍巍地从案几下取出一只青瓷酒盏,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"父亲不可!"司马望终于明白过来,发疯似的要夺那酒盏。却被闻声赶来的侍卫死死按住——原来他们早已得了司马孚的密令。
"望儿......"司马孚仰头饮尽杯中物,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流进嘴角,"好好活着......"
酒盏落地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司马孚缓缓闭上眼睛,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个槐花纷飞的午后,年轻的司马懿执黑子,笑着对他说:"该你了,叔达。"
另一边,贾充府上
侍从弓着身子快步走进内室,双手捧着一封素帛书信,低声道:"军使,司马孚的亲笔信。"
贾充正伏案批阅文书,闻言眉头一挑。他慢条斯理地搁下毛笔,接过信件时指尖在帛书上轻轻摩挲了一下,似乎要透过这薄薄的绢帛,掂量出写信人最后的分量。
"呵..."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,贾充的嘴角渐渐扯出一抹冷笑。他忽然将信纸重重拍在案几上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出几滴。
侍从吓得浑身一颤,头垂得更低了。
"好一个司马孚啊。"贾充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"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在为他的好儿子司马望铺路。"他伸手点了点信上某处,指甲在"犬子愚钝,望公垂怜"几个字上狠狠划过,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。
窗外热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,贾充起身踱到窗前,背在身后的手将信纸攥得"沙沙"作响。"当年高平陵之变时,这老狐狸装病躲过一劫。"他眯起眼睛,望着院中飘零的落叶,"如今大限将至,倒是想起要保全香火了。"
"大人...要回信吗?"
贾充突然转身,侍从被他眼中迸发的寒光吓得倒退半步。"回信?"他轻笑一声,随手将信纸丢进炭盆,火苗"腾"地窜起,瞬间吞噬了那些恳切的字句。"告诉来人,本官记挂在心。"
待侍从退下,贾充从暗格中取出一卷名册,指尖在"司马望"三个字上缓缓划过。
"司马家..."贾充合上册子,烛光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,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,"也该绝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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