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说是你,老太太就算是大耳刮子扇我,我也只有受着的,你这个做女儿的倒比我这当爹的还尊贵了。”
谢樱心中冷笑。
典,真的太典了。
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为,不论什么时代都一模一样。
那老猪狗可舍不得扇自家宝贝儿子,谢远这所谓的“受着”纯粹是子虚乌有。
可见当年李清雅和老太太起矛盾的时候,谢远在中间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。
谢樱低头,一边抽噎一边道:
“父亲教训的是,您既然都这么说了,我这做女儿的不敢犟嘴,还请父亲让我这两日给祖母侍疾,让祖母宽心,也给下面的弟弟妹妹做表率。”
谢远有些惊讶于谢樱的温顺。
谢樱端着手中的药碗,朝里间走了进去:“请祖母喝药吧。”
老太太知道自己没病,自是不肯喝药:“拿开你这金尊玉贵的药,谁知道你在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?”
谢樱暗道:能放什么呢?无非是把药量加大,让你多喝几天而已。
谢樱:“还请祖母为身体着想,喝药吧。”
老太太依旧不喝。
谢远看见这一幕,继续和稀泥:“娘,您看看大姐儿都把药端在您老跟前了,好歹喝上些,对身子好。”
老太太哑然,她又不能说自己在装病作妖,只能不说话。
但这些谢远是不知道的,很奇怪自家老娘这么大岁数还怕吃药。
只是屋里的人都站着,谢樱跪在床前多少不好看,谢远伸手拿过了谢樱手上的药碗,搅了搅,舀一勺送到母亲嘴边:
“儿子伺候您老人家吃药啊,您老可得好好养好身子,长命百岁的等儿子给您请诰命。”
散朝时,都听说了张首辅要改革,谢远踌躇满志。
眼见是宝贝儿子端来的药,老太太不吭气了,张嘴喝药。
“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事儿了,是朝廷里……”
谢远笑着点了点头,孝顺的服侍母亲喝药。
……
喝完一碗后,谢樱端来另一碗还在温着的药。
“怎么还有?”谢远有些意外。
谢樱低头回话:
“胡大夫给了两个方子,一个是治疗祖母的咳嗽,另一个是补气安神的,说是祖母年岁大了,须得喝这些药好好保养。”
“哦,那娘还是喝了吧。”
谢远端过药碗,老太太心中虽是不情愿,但好在谢远已经哄好了她的情绪,直接端起药碗一口闷了。
谢樱补充道:“胡大夫说,祖母这病很难根治,只能吃这些药调理,所以须得长期吃着。”
谢远:“吃就吃,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,”又转头看向老太太,“娘可得好好吃药,等着做老封君。”
谢樱:“以后不劳烦父亲,就让孙女服侍祖母喝药吧。”
老太太在谢樱这里吃了哑巴亏,只能阴阳怪气:“算了吧,少看见你我还能多活几年。”
谢远继续糊弄:“大姐儿一片孝心,娘您就给她个机会,”转头对谢樱道,“你以后每天来伺候老太太喝药,看着啊,务必要老太太把药全喝完。”
谢樱:“是。”
……
谢樱快步走出老太太院子,后面的芸惠小跑起来都赶不上她。
无他,谢樱得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笑一会儿。
看着老太太最后那一言难尽的脸色,谢樱觉得自己晚饭都能多吃两碗。
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,在绝对的阳谋面前,一切都是扯淡!
“小姐,小姐您走慢点儿。”
芸惠虽说是做丫鬟的,但也只是做些精细的活儿,现在跟着谢樱这么跑,难免有些喘气。
谢樱没说话,站在原地看着芸惠喘气,等她气喘匀了才一起往回走。
她其实一直很疑惑一个问题,如果谢远是他们那一年的探花,留在翰林院编书熬资历,然后靠着自己的笔尖功夫直接进内阁,岂不是一条更好的青云路?
而且看那宛平县令的反应,谢远的理学造诣应颇为深厚,就算是翰林院进内阁是百里挑一,也不是完全没希望,怎么跑到礼部做个小官?
吏户礼兵刑工六部,吏部掌管人事任免,自然是高人一等;户部管钱粮更是不用说,干什么都要拜财神爷不是?
本朝武将虽然势微,但刀枪在手,没人敢小瞧兵部;刑部大牢里面,犯人的家属想要走路子,不知要用多少金银铺路;而工部随便在修缮的时候动动手脚,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大捞一笔。
虽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,但要论实权,礼部还是差一截子。
怎么就做了礼部员外郎呢?
谢樱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。
……
在老太太那里折腾了很长时间,现在到屋里猛然放松下来,再经炉火一烤,被屋内的香气一薰,人就容易犯困。
谢樱两眼皮打架,脱了外套上床睡午觉。
阳光从窗外斜照进屋子,晒的整个被褥暖烘烘的,再配上暗色的床帐,勾着人进入梦乡,谢樱在拍枕头的时候,忽然发现有些东西不对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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