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不管这一摊子事儿,索性带着钱财一走了之?
这个念头在谢樱脑海中冒出来,就像野草一般肆意生长。
什么国公府,什么阴谋阳谋,都他爹见鬼去吧!
她虽然一直坚信自己是气运之子,天选的主角,但那毕竟只是积极的心理暗示,她还没傻到将现实和故事混为一谈。
就算那一世是自己人格分裂,可现在是她占据着这个身体,那一刻的感受虽然痛苦,但那归根到底和21世纪的谢樱没关系,她就当自己沉浸式体验个剧本杀而已。
对,这跟我没关系。
谢樱默念着这几句话,给自己洗脑。
说干就干。
……
“母亲,我想让姐姐在家里陪我多住几天嘛。”李婳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。
谢樱眼睛亮亮的盯着舅母,充满渴望。
她平日里出门艰难,索性借着这次机会在李家留几日,回去的时候就才有机会单独行动,踩点探路,然后拿了银票溜之大吉。
是夜,二人听着外头的北风秉烛夜话。
这场面她熟。
从前跟好朋友躺在一张床上,十分钟能聊八百个人的坏话,时常说到凌晨三四点。
这么长时间没跟人好好说话,她也是憋坏了。
“你信不信这世上有转世轮回之事。”谢樱挑起话茬。
她心里简直是一团乱麻。
李婳涂好面脂,一面往床边走,一面说:
“我本来是不信的,但有时候遇见很多人,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甚至遇见的许多事情,都好似经历过一般,长此以往也就信了。”
“那你觉得经历了好几世的人,还是同一个人吗?”谢樱问完,又觉得词不达意,“我的意思是,那些转世轮回中,不同世的人,你觉得还是同一个人吗?”
她很烦躁,逃避不是她的作风,可是寻找真相又遥遥无期。
于是只能不断给自己洗脑:那个谢樱的经历,和21世纪的自己无关。
谢樱想从外界得到一点支持,侧头看向身边的李婳。
然而李婳的回答终究令她失望:
“当然是一个人。”
“虽说在不同轮回中的经历不同,但魂魄的内核是一样的。”
谢樱很失望,李婳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:
“就像是神仙渡劫一样,他们在人间的经历固然短暂,但这份经历也会成为自己的回忆,从而影响他们后续的所作所为。”
谢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,叹了口气:“你说的极是。”
在李家的日子快乐而短暂,谢樱白天跟着姊妹们一起玩,抽空就打探李清雅的消息,还顺便要了一份李清雅的嫁妆单子。
当然,知道的越多,就越失望,撂挑子不干的心思也就越浓。
……
五日后,谢樱在邹氏的千叮咛万嘱咐中,踏上回家的马车。
“先不回去,你们驾车往远处走走,我想多逛一会儿。”
外头跟车的小厮在劝:“京城大着呢,您要是想转一圈,靠着咱们这点脚力得走到天黑,还是先回去要紧,您什么时候想出来,让老太太跟夫人带您出来。”
其实最重要的是,他怕谢樱出岔子,自己担不起责任,自然是不愿意让她到处去逛。
谢樱真的受够了,在这个世界,她不论想做什么都有人反对。
大到进衙门打官司,小到衣食住行。
一样都不能自己做主,没一件称心如意,被人毒杀的经历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,压得她喘不上气。
“不绕圈子,就沿着最繁华的那条街走,我想透透气。”谢樱控制着脾气。
“算了吧大小姐,咱们还是先回去。”小厮打着哈哈,向车夫使了个眼色,马车辘辘的向谢府的方向驶去。
反正大小姐一向好脾气,好糊弄。
至于前段时间那般大闹,不过是老实人被逼急了而已。
小厮还想着能糊弄就糊弄,马车内的谢樱压抑许久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:
“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?我倒要事事都听你的安排了!”
谢樱厉声呵斥。
“沿着居贤坊走一圈!”
那小厮嘴里嘟嘟囔囔,不情不愿的让车夫调转马头。
谢樱听见他的埋怨,冷冷开口:“老爷夫人吩咐你,你也这许多话?”
对方终于是闭了嘴。
谢樱继续说道:“你是还觉得我像从前一般好糊弄?”
外头人不说话。
谢樱缓缓开口:“我虽不当事,打两个奴才还是可以。”
说罢,闭上眼睛靠着身后的软垫。
畏威不畏德,谢家上上下下当真是将这句话践行到极致。
……
居贤坊在京城东北角,书肆和学堂鳞次栉比,谢樱敲敲车壁:
“停车,我下去走走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闭嘴!”话未说完,就被谢樱打断。
没用脚凳,谢樱直接跳下马车:“你们在此等候,我在周围转转。”
说罢,不由分说,拔腿便走。
文昌馆虽是私学,却出过许多进士,本朝首辅张济承当初就读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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