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樱通过面前的铜镜看着芸惠,也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,恼恨自己病的真不是时候,咬牙强打起精神说:
“这两日我不知怎的,浑身酸软无力的厉害,走两步就要喘,怕不是真病了。”
“赵嫂子已经把话传进来了,小姐还是尽快收拾才是。”
芸惠手脚麻利的给谢樱梳妆,两颊上扫了厚厚的胭脂,方显得气色好些。
谢樱喘了口气:“我让你收拾的,都收拾好了没?”
“小姐放心,值钱的东西奴婢都带在身上了,银票就缝在您的中衣里,还有些好衣服都拿箱子收了。”
“好。”谢樱点点头,在嘴里含了一块红糖,咬牙站起身来。
……
李峤似笑非笑的盯着谢远,谢远被盯得一哆嗦,这个不亲近的大舅哥总让他十分不舒服。
李清雅的二哥更加凶残,但是在他看来是不足为惧的莽夫。
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大哥李峤。
李峤总是笑眯眯的,若不是知道他在战场上杀过多少人,就会真以为他是个和事佬一样的文臣。
这更令他心里发怵。
“姑爷这话说的真是奇怪,哪有人天花往脑子里长的?想必是郎中误诊,我们带回去找御医瞧瞧,岂不比那些山野郎中可靠?”
不论如何,得先见到人再说。
“大哥的心思我明白,我也知道家里心疼樱姐儿,可这天花到底会传染,眼看着就要过年了,人来人往的……”谢远不住的规劝。
“既如此,好歹让我们在院子里远远的看一眼,看看樱姐儿的情况,老太太问起来也好回话。”
一直坐着喝茶的邹氏开口。
谢远并没有想象中的疯狂阻拦,闻言竟然退让了:
“她如今神志不清满口胡话,打鸡骂狗,就怕嫂子见笑,那病传染,大哥大嫂站在院门口看一眼就行。”
疯子说什么都不可信,只要带到院门口给看一眼就行。
何况谢樱这会儿不一定能起身说话。
说话间就听见有人喧哗:“走水了,走水了,快救水——”
谢远简直要疯了,自己家这段时日是冲撞了什么神仙不成?三天两头的走水。
呼喊声打断了邹氏和李峤的思绪,屋里的三人急忙往外走,就看见小厮慌手慌脚往后院跑,谢远抓了一个小厮问道:“又是哪里走水了?”
那小厮喘息的厉害 ,一时间竟着急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没用的东西!”谢远踢了对方一脚,那小厮缓了两息,才喘过气来:
“回老爷,是大小姐院子里走水了,火势太大,大小姐人还在里面呢!”
“什么?”邹氏面色不善的盯着谢远。
小厮深知形势严峻,继续补充:
“看门的婆子不知上哪里去了,现在大小姐还在院子里关着呢。”言语间慌手慌脚,明显是被吓坏了。
外面的人进不去,里面的人也出不来。
只见远处浓烟滚滚,北风夹杂着烟雾,呛的人不住落泪。
生病养病是一回事儿,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活活烧死,就是另一回事儿。
邹氏见状发了火:“谢姑爷就是这么照顾大姐儿的!”
二人不管谢远,只对那小厮道:“在前面带路!”
……
屋内浓烟滚滚,谢樱三人拍打着院门。
“开门!开门啊!”
来救火的小厮也在外头疯狂撞门。
她本来想着放了火,被李家的人看到,然后顺势出去就行,现在这院子里就剩她们三个人,跑起来也方便。
谁知这门忽然就打不开了。
“小姐,这下怎么办?”
谢樱冷静下来冲着外头喊:“去搬梯子,我们翻过去!”
“再去找斧头把门锁砸开!”
外头立刻有人小跑着去找梯子和斧头,谢樱看了看四下:“不能在这里干等着,跟我进去搬椅子!”
院墙还不到两米,从上头跳下去,最多断条腿。
火势从东厢房开始蔓延,眼看着要烧到堂屋。
谢樱三两下解开累赘的大裙子,只穿着棉衣棉裤就往西厢房里冲,芸香芸惠见状也急忙跟上,好在里面还有椅子和小凳子。
实木圈椅分量不轻,谢樱搬起来都有些费力,眼见火势越来越大,三人快速将椅子搬到墙根底下,再往上架了个小凳子。
谢樱喊道:“芸香你别害怕,我在下面扶着,往上爬!”
“小姐……”
“闭嘴!这不是谦让的时候,赶紧走!”
芸香点点头,麻利爬上去,骑在墙头,在外头救火的人看见有人出来,急忙伸手去扶。
“你也上去!”谢樱不由分说的对芸惠道。
“快点,我体力比你们好。”
谢樱扶稳架在圈椅上的凳子,芸惠继芸香后从墙头翻出去,她没直接跳下去,而是骑在墙上,伸手去拉谢樱。
谢樱今日本身就不舒服,折腾这么久再被冷风一吹,当下就眼冒金星,只能扶着墙根喘息。
“小姐!” 芸惠在上面撕心裂肺的喊叫,拉回了谢樱的神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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