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家小姐说,她准备在这里住两个月,张老伯夫妻两人岁数有些大了,照顾这么大一摊子人实在是有些困难,所以想再找一男一女来做活儿,帮他们分担些。”
婉朱牵着阿铮,与河边浆洗衣裳的女人们说话。
“你家小姐还缺伺候的人啊?”
“怎么不缺了?我们又不是做粗活的人,”蓝隼的嗓音比平时高得多,引来一旁妇人的白眼。
“我家小姐最是乐善好施的,专门叮嘱我们说,想为村里人做做好事,家中日子艰难的人优先,所以婶子你就别想了。”
蓝隼的嗓门挺大,不少妇人都抬头看她。
“我家的日子怎么就不艰难了?”那妇人放下手中的棒槌,有些不服气,好似白花花的银子如同面前的河水一般流走。
“你家有房有地,日子怎么就差了?”有妇人反问。
“反正想来做事的就赶快去找芸惠姐姐,她这两天正为这事烦心呢。”
全靠婉朱、蓝隼和芸惠三人的不懈努力,谢樱人傻钱多,乐善好施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。
村子被河流一分两半,可言语不会被河流分成两半。
……
谢樱将手中的瓜子皮丢进垃圾桶,鱼饵已经撒下,就看鱼什么时候上钩了。
当天下午,就有不少人去找芸惠毛遂自荐,芸惠用上言语暗示,果然钓到了想要的那条鱼。
一个中年妇人带着那个疯子来了:“姑娘行行好,我们家日子确实艰难,姑娘看看我家这痴傻的儿媳妇就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小姐和姑娘是最怜贫惜弱的,还望姑娘行行好,给我这个活儿做吧。”
“大娘如何称呼啊?”芸惠问。
“我娘家姓张,夫家姓王。”
王张氏戳了戳疯子,对方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猛然战栗,退开一步之后紧紧盯着她。
王张氏穷苦温柔的表情龟裂,狠狠剜了一眼疯子,又快速恢复一副温婉的神情,低下嗓音:“孩子别怕,跟姑娘说说咱们的难处,别怕啊。”
疯子眼神怯怯的看了眼王张氏,又可怜巴巴的看着芸惠:
“我们家,孩子多,地,”她顿了一下,王张氏背过芸惠,又是咬牙又是瞪眼,疯子的胯下流下淅淅沥沥的水,散发出阵阵骚臭。
又是一个吓尿的。
芸惠心下叹气,却没有任何嫌恶,提高声音喊婉朱。
疯女人十分畏惧王张氏,见芸惠没有打她的意思,不断地往芸惠身后躲。
“婉朱姐,你先带着大娘去东厢候着,看小姐得不得空儿,要不要见她。”
又转身对王张氏道:“你们家的情况确实特殊,我尽量帮你们说说好话,希望小姐可以把你长期留在这儿。”
“哎,谢谢姑娘,姑娘不愧是京城来的,天子脚下的姑娘就是长得好心还善,”王张氏一脸淳朴的夸赞芸惠,“我这儿媳妇实在是太丢人了,我这就打发她回去。”
王张氏挽起袖子,走向疯女人。
芸惠伸手拦住她:“我先带她去换衣服,你打人别在我们这里打,我家小姐最见不得人动粗。”
王张氏想着还能白得一身新衣服,就随她去了。
婉朱带着她往后院走,许是婉朱岁数大点,王张氏从别人口中了解她的经历,便有几分熟稔:
“姑娘能跟我说说,小姐待会儿会问什么吗?”
婉朱垂眸笑道:“大娘您放心,我家小姐最是好说话的,你只消对她说说家中情况,她说不定看你可怜,就留下你了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婉朱接着问:“给我们家小姐做事,工钱不算低吧?”
王张氏忙答:“不低不低,这工钱在整个绥家镇都是独一份。”
“那你家要是真困难的话,干嘛不带家里男人一起过来呢?还能得双倍的钱,”婉朱站定,盯着王张氏的眼睛问道。
王张氏笑道:“我家里丈夫走得早,儿子又不是能伺候人的性子,所以就我一个人前来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婉朱面上不显,心里狂翻白眼,她要是说家里农活走不开,婉朱觉得自己都能接受。
“你先在这儿等着,别乱翻乱看,我家小姐这会儿应该在打盹,我去看看。”
“好,有劳姑娘了。”
打盹的谢樱正在另一间屋里看着那疯子。
芸惠想给她换裤子,可她像一只受惊的鸟,双手紧紧抓着腰带不松手。
谢樱刚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,哪里还不明白什么?
“你别给她换了,”谢樱制止芸惠,转头面向那疯女人,“别怕,我们不脱你衣服,别怕。”
疯女人口中喃喃:“不脱我衣服,不脱我衣服……”
谢樱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中难受的厉害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谢樱俯下身子问道。
“名字,名字……”对方还只是不断重复她的话。
见实在问不出话,谢樱换了个策略:“周丽华?”
这三个字忽然唤回她片刻的神志:“周丽华,我叫周丽华,我父亲可厉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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