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在这种场合下,哪怕坐在主座的胡惟庸不说话,大家的视线也都如影随形,可今时不同往日,大家对胡惟庸为了在陛下面前表功,不惜推出下官入火坑的事,嘴上不说,心里十分的不满。
想到今天在一起吃饭,来日胡丞相可能送他们去吃牢饭,对这位领头羊少了分敬重,趁着还活着,大家是该吃吃,该喝喝,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消极。
对于胡惟庸的欲言又止,大家全当看不见,一个劲儿的朝身边的人举杯敬酒,特别是被撤职至今还未恢复原职的费聚,整个人快被酒色掏空似的颓废,拉着陆仲亨不停的敬酒诉苦。
“来,吉安侯,干了!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天砍头也不畏!”
放在平时一定会有人来吹捧这句打油诗做得好。
可如今费聚早已不是手握兵权的将领,而是撤职在家的闲人,除了像吉安侯陆仲亨这样的老朋友,愿意陪他喝一杯,在胡党这个捧高踩低的圈子里,大家都视他为无物。
而哪怕是陆仲亨,面对费聚接二连三的敬酒,还是推杯婉拒了。
“平凉侯,你干了我随意,我明日还有差事要办呢。”
陆仲亨的话,顿时把费聚心里的火气激了出来。
“啪!”
费聚猛地站起来,将酒杯摔在地上,这么大的动静,终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正想着怎样鼓励大家,缓和气氛的胡惟庸,看到费聚的举动,连忙笑着打圆场。
“平凉侯喝多了,还不赶紧扶他下去歇着?”
“歇个屁!我歇得够久了!”
费聚踉踉跄跄地往胡惟庸的主座走来,有两个护卫担心他喝醉了要闹事,上前伸出手臂想要阻拦,被费聚三下五除二,反剪着手臂扭掉环,一手降服一个人,一人一脚将护卫踢出去老远。
“砰!”
费聚拍着胡惟庸面前的桌子,其他胡家护卫还想上前,被胡惟庸摆手制止。
这么能打,绝对是装醉。
胡惟庸又不傻,能够拉拢这么多人为己所用,当然知道最近大家对他有怨气,利用费聚闹事宣泄出来也挺好的。
“平凉侯,来来,你消消气,咱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,你对我有什么不满,敞开了说!”
费聚瞥了一眼跟文官称知己,跟武将称兄弟的胡惟庸,张了张嘴,还是咽下了对他这种套近乎做法的评判,直接说正事。
“自从陛下撤了我的职,我原以为新年新气象,不说官复原职,至少给我找个正当的差事做,谁不知道如今六部悬空的官职,一抓一大把,可结果呢?”
停顿了一下,没有人接话,气得费聚抄起胡惟庸手边的酒杯扔到地上。
这群平时叽叽喳喳比麻雀还能侃的文官,发现他不受陛下重用,就不拿他当人看了是吧?
“啪!”
还是陆仲亨赶紧递了一个台阶。
“平凉侯,你是打算让丞相大人给你找个位置?”
“对!”
费聚一手撑着桌子,一手拍着胡惟庸的肩膀,泫然欲泣。
“子中兄,想当时要不是我梆梆两拳,当众撂倒了涂节惹怒了陛下,这会儿早就在军营里呆着了,我可是为了你,为了大家失去了官职,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胡惟庸能说不是吗?
和他能称上至交的武将,只有平凉侯与吉安侯,其他武将虽有往来,但出了事他们不上啊。
而他每次有事真往上顶的,也就只有脑子里有草但做人讲兄弟情的费聚了。
别看费聚这会儿赋闲在家里,可镇守边关的武将年纪越来越大,费聚还年轻,往后只要有机会,迟早能得到重用,与他共谋大业。
不论如何,费聚这个重要的棋子不能丢,还得趁这个机会,让大家知道,他这个丞相大人不光会向陛下邀功,还能带着他们升官发财!
“平凉侯,你确实是为了大家做出了牺牲,我敬你……”
胡惟庸没摸到酒杯,干脆也不喝了,掷地有声的保证。
“我一定给你一个官位!”
“子中兄,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,官位太低了我能去,但传出去你丢不起那个人啊。”
“……”
胡惟庸也没法判断,这是费聚蹬鼻子上脸了,还是大老粗说话不中听。
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!
“官职不小,而且还是一个肥差!”
此话一出,全都作壁上观的其他人,纷纷投来火热的目光。
能在胡惟庸眼里算得上肥差的,放眼整个京官体系,那也只有户部!
“丞相大人打算举荐平凉侯去户部当差?以平凉侯的资历,少说也要当个右侍郎啊!”
“丞相大人,我在礼部员外郎位置呆了两年了,本该今年底升迁的,你看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,帮我挪一挪?”
面对大家热情又不要脸的提出来的条件,胡惟庸打了个哈哈,没被他们左右,继续对着激动得直拍桌的费聚解释。
“陛下如今盯着户部呢,平凉侯你既不懂得如何帮陛下丰盈国库,又没有人脉交结地方官员不会做得一手做账,去了也只是干受累,如今六部唯有一个好去处,事少功大过手的银子多如牛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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