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群修士生怕事情不够大，纷纷起哄道。
“沈流羽，亏你还是个师尊，为了不影响她修无情道，竟然将她唯一的亲人给杀了。”
“你好狠的心啊！”
“你们无情宗的人到底把认命当作什么？你屠了自己全门也就算了，还要杀徒弟的亲娘。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善罢甘休！”
“修仙问道本就是为了世间正义，你如此滥杀无辜，跟魔有什么区别！”
一个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，阴阳怪气道：“修无情道就是好了，想杀谁就杀谁，问起来就说是为了修炼。”
“就这一句话，最后什么罪责都没有。”
灵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间的弦外之音，这话明摆着说沈流羽嗜杀成性，按照自己的心情滥杀无辜。
他不配做这天下第一，不配为人师表，更不配担起修士之名。
任凭周遭舆论如何风起云涌，沈流羽始终缄默不语。
然而，就在这片刻的静默之中，他蓦然抬眼，目光穿透层层人群，与灵初交汇之时，素来冷漠的眸光中竟罕见地泛起了一丝异样。
那其中有被误解的无辜，有难以言说的委屈，还有……祈求。
像是在祈求灵初相信他，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对他视如敝履。
……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措手不及，看着悲痛欲绝的凌司，大家很想问沈流羽为什么。
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，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，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夜深后，灵初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。
于是，便孤身一人来到沈流羽房间。
她像往常一样变成猫的形态偷偷溜进去，沈流羽像是没有发现她一样，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。
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毫无光彩的眸子看起来很是阴郁。
直到她走近后，沈流羽才发现灵初的到来。
一人一猫对视了一会儿后，灵初便轻盈地跳到了沈流羽的怀中。
一句话也不说，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。
沈流羽看什么，她就看什么，沈流羽不动，她也不动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后，才低声问道。
“你相信我吗？”
灵初一点也没有犹豫，斩钉截铁道：“相信。”
沈流羽有些疑惑，低着头看着怀中软萌的团子：“为什么？”
为什么会相信他，这个问题倒是给她难住了。
因为沈流羽是她的师尊，所以她相信？
屁话！严雄之前不也是她的师尊，可最后呢？
因为他长得帅？
还是说灵初在幻天镜中见过真实的沈流羽，对他或多或少有些了解，所以才会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？
嗯，就是这样没错了。
最后，灵初骄傲地开口道：“因为我聪明呀。”
沈流羽：……
最后沈流羽看她如此聪明的份上，还是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。
只因为谢正华死了，但是元灵却附生在了凌司母亲的身上，两个人共同占据一副身体。
自从凌司屠了他全家，不久后便入了无情宗。
她娘好不容易才从囚禁她的地方逃出来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无情宗山下。
明明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了，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谢正华的元灵突然出现。
谢正华虽然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，但是她却能够看见一切。
在得知是杀了她丈夫的谢正华后，她就放弃了与凌司相见，开始与身体内的元灵做斗争。
这些年来她自杀了许多次，想要和仇人同归于尽。
但是在关键时刻都会被谢正华占据身体，从而获救。
她脸上的疤就是想要将自己烧死，最后留下的。
不仅如此，她的手腕，脖子等等各种致命的地方都有伤痕。
无论她如何努力，都没能成功复仇。
直到不久前谢正华又一次占据了她的身体，将凌司要被处死的消息告诉她，并且将自己杀害她家人的细节尽速告知。
只希望她娘能够救凌司一命。
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，可是就在无情宗的人庆祝完回来后，谢正华竟直接在凌司面前，并且将自己在她娘体内的事情告知。
凌司听后，直接拔剑对着他。
谢正华看着面前的剑，嗓音有些颤抖：“你要杀我？”
“反正已经杀过一次了，再杀一次又何妨！”凌司冷声道。
没想到的是，谢正华却突然情绪失控，红着眼眶道。
“我如此爱你，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呢？”
凌司冷哼一声：“爱我？爱我就杀了我全家？这种爱，我可承受不起！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你爹逼你嫁给别人！”谢正华激动道，“我都听说了，从小到大，他对你非打即骂，一有不顺心的时候就用满是荆棘的藤条抽你。”
“他对你如此不好，我为你杀了他又有什么错！”
凌司的眉睫微颤，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蔓延。
她爹确实对她不好，以前她说自己想做女官，他却说：“女子做官，简直天大的笑话！你不要脸，我还要脸呢！”
他不仅将她贬低得一文不值，还将凌司所有书籍全都烧毁，直接断了她的痴心妄想。
幸好她娘在背后支持她，经常偷偷给她买书看，还请了专门的教书先生让她识字。
后面，她终于靠着自己的才识得到皇帝的信任，让他破格收她为当朝第一女官。
可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，她的父亲便再次将她毒打一顿，说就是因为她，让他的脸都丢尽了。
这次他打得比以往都狠，之后还将她关入拆房，非但不让任何人进入，还擅自给她定了婚事。
对方是一方县令的儿子，比凌司大二十六岁，而且还经常逛窑子。
凌司喉头哽咽，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：“就算你讨厌我爹，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！”
她家数十口人，除了她娘之外，无一幸存。
而谢正华现在却说是为她报仇才会这样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。
谢正华的眸子渐渐沉了起来，低声道：“我原本打算杀你爹一人而已，可是被人发现了。”
“为了防止事情败露，我只好将他一起杀了。”
他停顿了一会儿，颤抖的声音中带有几分癫狂：“我刚把人除掉，没想到另一人却出现了。”
“他嚷嚷着要报官，声音大到直接惊动了全府的人。”
“没有办法，我只好将他们全杀了……全杀了！哈哈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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