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冲向武器架,抓起电磁步枪的瞬间,余光瞥见汉斯。
他一直缩在角落检查遗迹结构,此刻正用激光测距仪贴着石壁,眉头皱成死结。
见我看过去,他敲了敲石壁:“林,这里的晶体密度不对。”他的德语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刚才测厚度时,有块区域……”他突然住嘴,看了眼混战的监控屏,“等下再说。”
终端机突然发出刺啦声,全息星图开始坍缩成碎片。
卢峰猛拍键盘:“系统要崩溃了!”赵博士扑过去想保存数据,却见最后一行日志浮现在屏上:“宿主的执念,是根系的养料……”
通道方向传来伊芙的尖叫。
我握紧步枪冲向门口,藤蔓擦过手背的刺痛让我清醒—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得先把伊芙救回来,得先弄清楚宿主的执念到底意味着什么,得先……
“林!”汉斯突然喊住我。
他的激光测距仪指着石壁某处,红色光斑在晶体上跳动:“这里有个隐藏的……”
“先救伊芙!”我吼了一声,冲出门去。
藤蔓在脚边蠕动,月光被遮得只剩几点碎银,像极了童年梦里坠落的火雨。
身后传来汉斯的叹息,混着卢峰敲键盘的噼啪声,和赵博士念日志的碎语,在隧道里荡成一片模糊的杂音。
而在这所有声音之下,平台下方的“咚、咚”声还在继续,比刚才更快了些,像是谁在敲一面即将裂开的鼓。
我刚跨出半步,汉斯的手掌突然扣住我肩膀。
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,激光测距仪的红光照在石壁上,在晶体表面映出一道极细的暗纹——刚才被藤蔓覆盖的位置,此刻正随着震动缓缓裂开,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岩缝。
"三个月前我测过这里的晶层厚度。"他的德语因为急促有些走调,另一只手掏出微型钻头在暗纹上轻敲,"当时显示是两米三,现在......"钻头尖没入岩缝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,"这里是空的。"他抬头时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,"可能是古代祭司撤离用的路线!"
通道深处传来伊芙的第二声尖叫,比刚才更闷,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。
我的指甲掐进掌心,救她的念头在太阳穴突突跳动,但汉斯的话像盆冷水浇下来——如果这通道能绕到遗迹外,或许能联系上汤姆,让他停止爆破。
"分兵。"汉斯松开我,退后半步指向岩缝,"一路去救伊芙,一路从这里出去。"他推了推滑落的护目镜,"我和卢峰能守住核心,赵博士需要整理日志......"
"不行。"我打断他。
卢峰还在终端前和崩溃的系统较劲,赵博士的白发沾着晶体碎屑,刚才读日志时他的手指一直在抖——他们都不是能在布满怪物的通道里突围的人。
"林!"
是卢峰的声音。
我转头,看见他额头抵着终端机外壳,屏幕上的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。"主程序只剩三十秒。"他抹了把脸,汗水在下巴凝成晶亮的线,"要么现在读完全部日志,要么......"
"要么永远不知道唤醒星之根会怎样。"赵博士突然接话。
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卢峰身后,枯瘦的手指按在终端机的散热口上,"上一代宿主最后写了'执念即方向',你的执念......"他的目光扫过后颈,"是阻止世界树,还是......"
"够了!"我吼道。
后颈的石头烫得惊人,像要烙穿皮肤。
童年梦里那截焦黑树桩突然浮出来,长袍人举着石头说"选择"时,风里有血的甜腥——原来那不是梦,是上一代宿主的记忆。
"你犹豫了。"
清冽的女声从平台边缘传来。
我猛地转头,看见佐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。
她的银灰色长袍被穿堂风掀起,发梢扫过脚边蠕动的藤蔓,那些藤蔓像见了天敌般蜷缩成球。
月光透过她身侧的晶体照下来,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,"但时间不会等你决定。"
我握紧电磁步枪,枪管抵着大腿的触感让我冷静些:"你到底是谁?
为什么守着这一切?"
她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。
绿色光点从她皮肤下浮出来,像群迷路的萤火虫,汇集成和我后颈石头上一样的星图纹路。"我不是人类。"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是星之根的第一代共生体。"
血液在耳中轰鸣。
我想起在秘鲁遗迹找到的壁画——半人半树的身影站在焦土上,掌心托着发光的种子。
原来那不是神,是她。
"它需要宿主。"她抬起眼,目光像穿透我,看向更遥远的地方,"上一代宿主死在猎户座悬臂,根系停了三百年。
现在......"她指向平台下方,"它的根须已经触到太阳系边缘。"
"所以你要我唤醒它?"我后退半步,后背抵上冰凉的晶体墙,"可日志说宿主无法控制方向,它会沿着执念生长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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