遗迹外的黑影又压近了些。
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入口爬进来,在地面拖出银色的痕迹。
伊芙的能量刀突然发出蜂鸣,她盯着刀刃上的反光,声音发颤:"那些触须......在复制我们的武器频率。"
卢峰的手突然按在我肩膀上。
他的掌心滚烫,像是要把什么信念烙进我骨头里:"解码结果出来了。"他指着终端机,屏幕上的文字还在闪烁,"是警告。"
我凑近去看,后颈的石头突然开始发烫。
与此同时,佐拉的身影变得更淡了,像一团即将被风吹散的雾气。
她的指尖轻轻抬起,指向我后颈的位置。
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,混着某种来自地底的、深沉的"咚"——那是心跳声,比之前更沉,更有力。
"林。"卢峰的声音在发抖,"上面说......世界树的根,已经缠上了地球的地核。"
佐拉的身体开始泛起星光般的亮点。
我盯着她逐渐透明的脸,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的火雨里,有个模糊的影子也曾这样站在光里。
她的嘴型最后动了动,我终于看清她说的话:"用你的执念。"
地面的裂缝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。
我下意识抬手遮眼,再睁眼时,佐拉站过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荡的光雾。
而在那光雾中央,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种子,正随着蓝光的节奏轻轻跳动。
佐拉的声音像一根被拉长的银线,从逐渐透明的身体里渗出来时,我后颈的皮肤正随着她话里的"选择"二字泛起鸡皮疙瘩。
她的指尖还停留在我后颈的位置,那里的温度却在急剧下降,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与蓝光共鸣的热度。
我盯着她瞳孔里逐渐涣散的光,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火雨里那个模糊的影子——原来从那时起,这道选择题就悬在我头顶了。
"唤醒?
沉睡?"我的喉咙发紧,声音像生锈的齿轮。
赵博士的惊呼突然刺穿震荡的空气,他的指尖几乎要戳进石壁上的刻痕里,扫描仪的红光在他镜片上跳成乱码:"种火者!
林,你看这些楔形符号!"他的手腕在发抖,指节压得石刻发出细碎的响声,"他们用世界树的枝条做能源核心,结果整颗母星被根系啃成了蜂窝——"他突然顿住,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,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,"铭文说,任何试图控制星之根的文明,都会被当作'养料'。"
伊芙的能量刀在身后爆出一串火星,我瞥见她侧身避开缠来的紫黑触须时,战术服的下摆已经被腐蚀出几个破洞。
那些触须在离她半米处突然蜷曲,像被什么力量抽走了攻击性——佐拉的银灰色长袍彻底透明了,她的身影与蓝光融为一体,只剩一双眼睛还清晰得刺人:"星之根是世界树的胚胎。
唤醒它,它会替你们斩断地核里的老根;沉睡它......"她的声音突然被地底传来的闷响打断,"老根会在七十二小时内撑破地幔。"
卢峰的手重重按在我肩窝上。
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终端机的余温,指腹的茧蹭得我肩胛骨生疼:"地核监测站三小时前失联了。"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,带着股铁锈味,应该是刚才撞在终端机上咬到了嘴唇,"赵博士的翻译没错,种火者的母星坐标......和我们观测到的'消失恒星'轨迹完全重合。"
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世界树的根缠上地核的画面在眼前闪回,汤姆小队探照灯熄灭时的黑暗,藤蔓触须扫过月亮的阴影,还有后颈从八岁起就没断过的灼痛——原来那不是标记,是倒计时。
"输入休眠指令。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像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。
卢峰的手在我肩上顿了顿,终端机的荧光映得他眼尾发红:"你确定?
佐拉说唤醒能......"
"唤醒需要我们成为'种火者'。"我打断他,视线扫过赵博士发白的嘴唇——他刚才没说出口的后半句,应该是"被啃成蜂窝的,还有文明本身"。
指尖悬在终端机的确认键上时,我想起上个月在NASA观测到的异常红移:猎户座ζ星消失前,光谱里也闪过这种蓝银相间的波纹。
原来不是恒星暗灭,是被世界树的根系"吃"了。
屏幕在指令输入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。
我下意识偏头,却看见佐拉的眼睛突然睁大——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情绪波动,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块石子。
终端机的蜂鸣盖过了伊芙的能量刀嗡鸣,汉斯的震荡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,他骂了句德语,手忙脚乱地调整旋钮:"干扰源变强了!
那些触须......在往核心区挤!"
"重启倒计时已启动——00:05:00。"
机械音响起的瞬间,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
卢峰的手指在键盘上僵成雕塑,赵博士的扫描仪"当啷"掉在地上,伊芙的能量刀砍断最后一根触须时,刀刃上的荧光绿液体突然变成了蓝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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