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为什么是我?"我的喉咙发紧,掌心的银纹和后颈的印记在皮肤下交缠,像两条活过来的光蛇。
赵博士的钢笔"当啷"掉在地上,他想去捡,却又直起腰死死盯着我后颈,喉结滚动:"种火者的铭文......'火种需以血肉为壤',林,你八岁那年的火雨......"他的声音突然哽住,指节抵着笔记本封皮,那页拓印的铭文被压出褶皱。
伊芙的能量刀蓝光骤暗,她转头时耳后碎发扫过我的肩膀:"世界树的根须已经穿透柯伊伯带,三天前冥王星观测站传回的影像里,冰盖下全是藤蔓状结晶。"她的战术手套攥得发白,"如果星之根需要宿主......"
通道口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。
汉斯的干扰器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,他抱着黑匣子踉跄两步,额角蹭到墙皮:"他们用等离子切割器了!
最多三十秒——"话音未落,防爆门的残骸"轰"地砸在地上,三束探照灯的白光像三把利刃扎进遗迹大厅。
汤姆的身影出现在光束里,突击步枪的枪口还冒着热气。
他的战术头盔歪在一边,露出左边眉骨的擦伤:"林宇博士!
你被指控非法入侵联邦科研禁区——"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,因为光束扫过中央平台时,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团银芒中的我。
我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流动的星河里。
水晶表面的温度透过掌心窜进血管,先是冰,冷得指尖发木;接着是烫,烫得骨缝里都泛着疼。
佐拉的轮廓已经淡得近乎透明,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被强光揉碎在风里:"命运的齿轮......"
然后是爆炸般的画面。
我看见无数星辰在眼前坍缩成奇点,又在刹那间炸成星尘——那是种火者的母星吗?
他们的飞船拖着蓝光掠过猎户座旋臂,银色的种子被封存在水晶棺里,上面刻着和我掌纹一样的螺旋。
接着是黑暗,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藤蔓状的阴影从星团间爬出,所过之处恒星熄灭,星云凝结成灰白的石壳——那是世界树,它的根须比我想象的更庞大,每一根都裹着腐烂的星核。
"咳......"我呛出一口血沫,膝盖撞上水晶台边缘。
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,我听见卢峰的嘶吼:"林宇!
你的生命体征在暴跌!"伊芙的能量刀劈在冲过来的士兵脚边,蓝光在地面犁出焦黑的痕迹:"都退后!
他在融合星之根!"赵博士的手按在我后颈,他的掌心滚烫,像在传递某种力量:"稳住,铭文里说......宿主需要承受恒星的重量......"
汤姆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:"医疗兵!
准备急救——"但下一秒,他的惊呼被某种更低沉的轰鸣淹没。
我悬浮起来了。
身体轻得像片羽毛,却又重得像压着整个银河。
水晶台的银芒顺着手臂往血管里钻,我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流转着淡蓝色的光,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星屑。
遗迹穹顶的裂缝里漏进月光,却在触及我的瞬间被银芒弹开,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。
"这......这不可能......"汤姆的步枪"哐当"掉在地上,他伸手去摸战术目镜,却发现所有设备都在疯狂闪烁乱码。
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僵住了,有人举起相机,镜头里却只有滚动的雪花——和汉斯的干扰器效果一样,但更彻底,连热成像都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灰。
卢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他的手指在发抖,却精准地按在我腕间的动脉上:"心跳......每分钟三百次。"他抬头时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,"但血压正常,血氧饱和度120%——这不符合生理规律!"
"因为他现在不只是人类。"伊芙的能量刀完全熄灭了,她仰头望着我,金发被银芒掀起,"星之根在重构他的细胞结构。"
赵博士突然扯住我的衣角。
他的笔记本不知何时被翻到最后一页,拓印的铭文在银芒里泛着金光:"看这里!
'当火种重燃,宿主将成为星轨的坐标'——林,你现在就是星之根的锚点!"
我想说话,喉咙却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。
那是种低沉的轰鸣,像无数恒星在同时震动,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的回响。
佐拉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,比之前清晰百倍:"现在你知道了......世界树为何要吞噬恒星......它在寻找能对抗星之根的能量......"
遗迹外传来更多装甲车的轰鸣。
汤姆掏出对讲机,刚按下通话键,电流声就炸得他皱眉:"总部?
这里是α-7小队,目标......目标发生异常能量反应!
重复,异常——"
他的话被我的声音截断。
"星之根......已经苏醒。"
这一次,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。
它不再是人类的声带振动,更像某种来自宇宙深处的共鸣,每一个字都在空气里激起可见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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