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前他在电话里说:"他们要封我的口,因为我发现那些恒星不是消失,是被......"
"被记录。"我替他说完。
佐拉的星云眼睛突然收缩成两点微光。
探测舰的控制台同时亮起,所有星图的时间线开始倒转,玛雅人重新建起金字塔,苏美尔泥板上的文字重新浮现,消失的恒星回到猎户座腰带,像从未离开过。
"你们还有机会。"她的声音逐渐变淡,光幕开始消散,"但首先,你们要学会......"
"理解。"我脱口而出。
佐拉的身影定格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。
她的星云眼睛里,我看见自己的倒影——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,金属匣里的照片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,但我的手很稳,稳得像当年在MIT实验室里,第一次用射电望远镜捕捉到脉冲星信号时那样。
探测舰外的星图重新开始流动,安娜的手指又敲起了肖邦,这次是《雨滴前奏曲》,节奏舒缓得反常。
卢峰转头看我,他的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,却掩不住眼底的光:"需要启动深度扫描吗?"
我解开安全带站起身,金属匣贴着心口,像霍夫曼还在那里,用他一贯的冷静语气说:"林,该你了。"
佐拉的声音消散前的余韵还在舱内回荡,我望着逐渐暗去的光幕,喉咙里的铁锈味被某种更强烈的东西压了下去——不是恐惧,是清晰的、灼烧的、必须说出口的真相。
"准备量子记录仪。"我对卢峰说,手指按在扫描系统的确认键上,"我们需要把这些星图全部备份。"
安娜突然轻笑一声。
我转头看她,这个总把神秘学当消遣的女人,此刻眼里有泪,却笑得像个终于找到藏宝图的孩子:"他们说我疯了,说古文明的'天之牧者'是神话......"她的手指抚过控制台上的玛雅星图,"现在他们该信了。"
伊娃的观测仪又响了,这次是轻柔的蜂鸣。
她举着仪器走向我,屏幕上的共生指数曲线正趋于平缓,像世界树在侧耳倾听:"它......在等我们说话。"
大卫把战术笔插回口袋,朝我点点头:"联盟那边,我来解释。"
探测舰外,当前时间线的太阳系星图突然变得格外明亮。
我盯着那个熟悉的星系,看着世界树的根系在奥尔特云外若隐若现,后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,却不如金属匣里的照片烫得厉害——霍夫曼在照片里笑着,像在说:"说吧,他们需要知道。"
佐拉消失的位置还残留着星尘,我伸手碰了碰那团微光,指尖传来类似静电的麻痒。
"我们不想破坏。"我对着虚空说,声音不大,却清晰得像是刻进了探测舰的金属壁里,"只想理解。"
星图的嗡鸣声突然拔高,像某种回应。
卢峰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:"深度扫描完成,数据正在向地球同步......"
我望着舷窗外流转的文明记忆,突然想起霍夫曼失踪前给我的最后一条加密信息。
那时候我以为是遗言,现在才明白,那是钥匙。
"林,"他说,"去看猎户座腰带的第四颗星。"
此刻,猎户座的星图就在探测舰右侧,腰带位置果然多了颗紫色恒星。
我调出光谱分析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不是恒星,是世界树的果实,正在吸收恒星能量,表面流转着与佐拉相同的星云光芒。
伊娃突然倒抽一口气。
她的观测仪屏幕上,共生指数曲线突然炸开,形成一个与佐拉身影完全一致的光纹。
"它在......"她的声音发颤,"它在复制我们的对话。"
探测舰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杂音,接着,佐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带着我们每个人的声线重叠:"你们还有机会。"
我握紧金属匣,霍夫曼的照片终于不再发烫。
"记录所有对话。"我对卢峰说,"包括现在。"
安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最后一个音符,《雨滴前奏曲》的尾音消散在星图的嗡鸣里。
探测舰继续向结构体核心驶去,前方的黑暗中,更多的星图正在浮现。
我喉结动了动,后颈结痂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。
金属匣贴着心口,霍夫曼的照片终于凉了下去,像他最后一次在实验室拍我肩膀时的温度——那时他说“答案不在论文里,在星星不愿说的地方”,现在星星开了口,我却怕自己听不全。
“世界树为何吞噬恒星?它的目的是什么?”我的声音比想象中稳,像在麻省理工学院答辩时压着紧张念出公式。
佐拉的星尘身体泛起青紫色涟漪,星云眼睛里翻涌着猎户座的光。
她沉默的三秒足够让伊娃的观测仪发出七声轻响,足够让大卫的战术笔在指节间转完两圈,足够让我数清卢峰后颈翘起的三根碎发——他总说程序员不需要打理发型,此刻却因为紧张,连发梢都在微微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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