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斯隆的人?”我想起之前截获的加密邮件,那个总用星尘符号做落款的账户。
伊恩扯下手套,用力搓了搓脸:“斯隆的私人卫星我查过十七遍,FS - 7不在他名下。”他摸出通讯器,拇指在发送键上顿了顿,“大卫那边已经派特勤组去地面站了,他们会黑进卫星日志……”
“小心。”我听见自己说,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
刚才在星海里看见的星尘影子,和斯隆背后的那个,和FS - 7……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撞成一片。
卢峰突然碰了碰我胳膊,他的手指指向控制台。
光门已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流动的文字:“答案在根里。”
“该去外围部署监控了。”卢峰低声说,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神经接口,金属外壳上还沾着我的汗,“得确保核心区域的每个节点……”
藤蔓撕裂空气的声响再次传来,比之前更近。
伊恩猛地抄起枪,指向实验室门口。
奥利维亚在地上动了动,发出含混的呻吟。
我望着卢峰手里的接口设备,后颈的灼热感又回来了,比任何时候都清晰。
卢峰调整监控探头的动作突然顿住。
我盯着他后颈绷紧的肌肉——那是他发现异常时的典型反应。
实验室的通风口还在漏着植物汁液的腥甜,他的指尖在控制屏上快速敲击,金属外壳与墙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:"林博士,监控频段被干扰了。"
我扯下沾着汗的实验服袖子擦了擦脸,后颈的灼热感像团活物在皮下蠕动。
伊恩的枪还指着门口,奥利维亚又发出一声呻吟,尾音里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颤音。"什么类型的干扰?"我问,同时注意到卢峰耳尖泛红——这比他的话更说明问题,那是他高度集中时的生理反应。
"不是电磁脉冲。"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,镜片上蒙着层薄雾,"是高频加密信号,在监控回路里打了个转,现在卡在数据缓存区。"他的手指突然顿在"破译"键上,抬头看我,"可能涉及斯隆。"
斯隆的名字像根冰锥扎进太阳穴。
我想起星海里那个流动的星尘影子,想起霍夫曼照片背面的"它们在等契机"。"破。"我简短地说,喉咙发紧。
卢峰的指节在键盘上敲出残影。
实验室的荧光灯突然闪了两下,伊恩的枪跟着晃了晃——他在看奥利维亚。
我听见数据解析的蜂鸣声越来越密,卢峰的呼吸声变得粗重:"解码完成......是对话记录。"
他把屏幕转向我。绿色字符在黑暗里跳动:
观察者:人类的测试尚未完成,不可擅自干预。
斯隆:我只需制造混乱,剩下的由他们自己决定。
"测试?"伊恩的枪托砸在金属桌面上,"他妈的谁在测试我们?"
我盯着"观察者"三个字,后颈的灼热感突然上涌到眼眶。
认知迷宫里那些被藤蔓缠绕的文明突然在眼前闪回——青铜色城市的子民、燃烧星球的幸存者,他们的眼睛都在说同一件事:我们是样本。"世界树不是敌人。"我听见自己说,声音像生锈的齿轮,"它是某种更大网络的终端,在观察、学习,甚至......模仿。"
佐拉不知何时从阴影里走出来,她的指尖仍泛着幽蓝,却比之前暗淡了几分。
我转向她:"是谁创造了这一切?"
她的瞳孔收缩成细线,像某种夜行生物。"创造者?"她重复,声音里第一次有了裂痕,"它们早已不在。"
奥利维亚的尖叫撕裂了沉默。
海伦正半跪着,镊子尖夹着半片银色芯片——那是从奥利维亚后颈取出来的。
医疗箱敞着,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。
奥利维亚的手掐住海伦的手腕,指节发白,可她的眼睛清明得反常,没有被控制时的浑浊:"我不是被控制。"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重锤敲在耳膜上,"我是自愿的。"
海伦倒抽一口气,镊子当啷掉在地上。
伊恩的枪立刻转向奥利维亚,但我看见他的食指在颤抖——这不是个被控制的疯女人,她的眼神太冷静,冷静得像在陈述某个既定事实。
"因为我知道,"奥利维亚松开海伦,坐起身,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,"只有接受进化,才能阻止即将到来的真正黑暗。"
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认知迷宫里那些文明的画面又开始翻涌:共生体脸上的狂喜,反抗者眼里的绝望,星尘影子说"你们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"。
奥利维亚的话像把钥匙,捅开了某个一直被我刻意忽略的真相缺口——或许世界树的"吞噬"不是终点,而是某种筛选。
"她说的黑暗......"我转向佐拉,喉咙发涩,"你知道是什么吗?"
佐拉的指尖轻轻按在控制台的光门位置——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行已经消失的"答案在根里"的残影。
她抬头时,我看见她眼底翻涌着和世界树藤蔓一样的幽蓝:"它已经在路上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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