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深绿色的海水,我看见那座遗迹了——说是遗迹,更像某种巨大生物的骨架,灰白色的岩层间穿插着暗紫色的脉络,像血管里流动着荧光的液体。
而在它的入口处,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膜状物质,正随着水流轻轻颤动,表面凸起的颗粒像……
“林博士,”李强的声音突然发紧,“那东西在动。”
我屏住呼吸。
那些颗粒正在重组,慢慢拼凑出一行字,用的是我十年前写日志时的笔迹:
“欢迎回家。”潜水灯的光束在暗紫色脉络上折射出幽蓝光晕,我隔着观察窗盯着那层膜状物质——它比刚才更厚了,半透明的表层浮起珊瑚礁般的褶皱,将遗迹入口完全封死。
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,能感受到潜水舱因水压传来的细微震颤,像某种活物在叩门。
“生物电信号呈指数级增长。”安娜的声音从耳麦里传进来,带着设备过载的杂音,“这层膜的细胞分裂速度是普通植物的三千倍。”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“林,你看膜的边缘——”
我顺着她的指引眯起眼。
膜的边缘正渗出粘稠的银色液体,在海水中拉成蛛丝般的细线,缓缓缠绕上潜水舱的机械臂。
李强的战术手套捏得咔咔响:“这玩意儿在测试硬度。”他的枪口始终对着膜的方向,护目镜后的瞳孔缩成针尖,“需要我用脉冲刀切开吗?”
“等等。”我摸出挂在颈间的密钥——那是块菱形晶体,三年前在仙女座异常区的陨石里挖出来的,当时它在我掌心发烫,像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现在晶体表面浮起淡金色纹路,和膜上的暗紫脉络形成诡异的对称。
“这是唯一能和世界树能量节点共振的东西。”我把密钥按在观察窗上,晶体立刻吸附上去,发出蜂鸣声,“或许能激活通道。”
卢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仪器有些僵硬:“上次用它连接仙女座信号时,你昏迷了十七个小时。”他的拇指蹭过我腕间的旧疤——那是当时神经抽搐时撞在操作台留下的,“现在脑波还没稳定,你确定?”
“不确定。”我盯着晶体与膜接触的位置,那里的膜正在溶解,露出下方青灰色的石质门环,“但海伦说世界树72小时后会覆盖地月轨道,我们等不起。”
密钥的蜂鸣声变成尖啸。
我后颈的刺痛突然炸开,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颅骨内搅动。
眼前的膜开始扭曲,浮现出无数重叠的画面:十岁的我蹲在天文馆看星图,二十岁在麻省理工学院(MIT)实验室调试射电望远镜,三十岁在国家航空航天局(NASA)宣布“恒星暗灭”假说时颤抖的手……这些画面像被快进的录像带,最后定格在三年前那个雨夜——我站在仙女座信号源的模拟屏前,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说:“你是谁?”
“你不该来这里。”
这次的声音比昏迷时更清晰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,直接在脑仁里炸响。
我踉跄着撞在操作台上,密钥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膜的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,渗出的银色液体突然沸腾,在海水中凝成一只半透明的手,拍在观察窗上——五指分明,指甲盖的弧度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。
“撤退!”伊恩的吼声震得耳麦发麻。
他的战术靴踢开滚到脚边的密钥,反手拽过我的衣领往舱门拖,“这东西在读取你的记忆!海伦,报告外部情况——”
声呐警报突然撕裂通讯。
“水下推进器噪音!”海伦的尖叫混着电流,“三艘小型潜艇,坐标东经117°,北纬32°,正在逼近!”
“是佐木的人。”卢峰迅速调出监控画面,屏幕上的黑点越来越大,艇身涂着的猩红章鱼标志刺得人眼睛生疼,“他们装了反声呐涂层,应该在我们下潜时就跟着了。”他扯下领口的微型摄像头扔给我,“密钥在你那儿?”
我摸向口袋——刚才摔倒时密钥滑进了裤袋,晶体还在发烫。
“在。”
“那他们的目标就是它。”卢峰的喉结动了动,“三天前指挥中心被入侵的生物特征码……可能是佐木用了记忆提取技术,从玛丽的大脑里扒出来的。”他指节抵着太阳穴,“我早该想到,他们比我们更想知道世界树的‘能力’到底是什么。”
“次级通道!”李强踹开舱门,海水立刻灌进来,他的战术服膨胀成救生气囊,“跟我来!”他的突击步枪已经上膛,枪口在水中划出银色弹道,“伊恩断后,林博士居中,卢峰保护设备!”
我们鱼贯钻出潜水舱,海水的压力瞬间裹住身体。
我背着的防水背包里,密钥烫得几乎要穿透布料。
佐木的潜艇已经逼近,探照灯像几把白刃劈开黑暗,照见他们艇首的机械臂——前端装着高频切割刀,正嗡鸣着撕开那层膜。
“快点!”伊恩在我身后推了把,他的风衣被海水灌得鼓胀,像只扑腾的黑鸟,“通道在遗迹右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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