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70%......"安娜的声音变了调,"磁约束场在减弱!
林,你必须......"
"继续。"我听见自己说。
那些光点已经触到我的皮肤,潜水服下的每寸肌肉都在发烫,却不疼。
我想起三年前在望远镜前看到的第一颗消失的恒星,它熄灭前的最后光芒,和这些光点的颜色一模一样。
"90%......"
耳麦里突然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。
海伦的尖叫刺穿杂音:"主入口被攻破了!
佐木带着人进来了!"
"林!"卢峰的手重重拍在头盔上,"放弃吧,他们......"
"完成它。"我闭紧眼睛。
那些光点在眼皮内侧汇成漩涡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某种更宏大的节奏重合了——像是无数恒星的脉动,像是世界树根系穿透虚空的震颤。
"同步率100%......"安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上帝啊......"
有什么东西"咔嗒"一声,在意识最深处扣上了。
黑暗中,我睁开眼。
四周漂浮着无数光点,大的像太阳,小的像星尘。
最近的一颗擦过我的指尖,我听见它在说:
"欢迎回家。"那些光点裹着我的意识漂浮时,我闻到了铁锈味——不是血,是某种更古老的金属,像被埋在火星冻土下三百年的飞船零件。
“你终于来了……我等你很久了。”那个声音比“欢迎回家”更沉,尾音带着共振,像用恒星做的钟锤敲在星云上。
我猛地转身,后颈的电极贴片在现实里扯得生疼,但意识空间里,我的动作轻得像片羽毛。
不远处站着个身影。
他穿着和我此刻潜水服同款的深灰色制服,胸牌位置却没有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(NASA)的标志,而是团模糊的光。
最让我血液凝固的是那张脸——和我镜中模样分毫不差,连左眉骨上那道三年前被实验室门撞出的小疤都一模一样。
“你是谁?”我的声音在意识空间里荡开涟漪,震得最近的光点碎成星尘。
“你说呢?”他笑了,笑容里带着我深夜在办公室喝咖啡时才会有的疲惫,“还是说……你宁愿相信这是佐木的神经毒气造成的幻觉?”
耳麦里突然炸响枪声。
现实中的触觉穿透意识屏障:左小腿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——是李强塞给我的战术刀,刀鞘正抵着潜水服的防护层。
“林!”卢峰的喊叫声撕裂意识空间,“佐木的人冲过第三道闸门了!李强在拖延,但他们有电磁脉冲枪——”
“保持同步!”安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,“你的脑波波动会影响磁约束场!”
我盯着那个“我”,他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,像被晨光融化的雾。
光点重新聚成线,在他背后勾勒出某种结构——螺旋形的脉络,和仙女座遗迹里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“他们怕你看见这个。”他抬手,指尖划过那些光脉,“怕你记起……斯隆教授的实验。”
斯隆!
这个名字像把冰锥扎进太阳穴。
我踉跄后退,意识空间的地面突然变得坚实——是金属,带着温度的金属,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(NASA)地下实验室B区的地板触感完全一致。
现实中的枪声更近了。
我听见李强低喝一声“卧倒”,接着是重物砸在岩壁上的闷响。
海伦的声音在耳麦里尖叫:“电磁脉冲弹三秒后投放!所有人关闭电子设备——”
“看你的右手。”那个“我”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,他的身影开始出现裂痕,像面要碎的镜子,“你输入过这个代码,在斯隆教授的实验室,在……”
我下意识抬起右手。
意识空间里,我的手背浮现出淡蓝色的荧光纹路——是一串由星图和数学符号组成的代码,和密钥上的螺旋纹同频震颤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身份验证代码。”他的裂痕里渗出光点,“输入它,你会知道为什么世界树的根须绕过了仙女座遗迹,为什么佐木的雇主急于销毁所有关于斯隆的资料,为什么……”
“林!快!”卢峰的吼声几乎刺破耳膜,“脉冲弹生效了,他们的装备瘫痪三十秒!我们需要你——”
我深吸一口气(在意识空间里竟真的能呼吸),抬起手按向光脉中心的接口。
代码刚触碰到光团,机械音就在四面八方响起:
“确认身份:林·斯隆。”
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
斯隆是我导师的姓氏,三年前他在观测船“方舟号”事故中丧生,官方报告说他是为了保护引力波记录仪被碎片击中的。
但此刻,机械音里的“林·斯隆”像根撬棍,撬开了意识深处的封条。
记忆碎片涌进来:
白色实验室,穿白大褂的斯隆教授转身对我笑,他胸前的工牌写着“项目主管:E·斯隆”;
培养舱里漂浮着半透明的胶质,里面缠着和世界树根系结构97%相似的脉络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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