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场中央,那三具被北极剑气冰封的炼虚尸骸依旧如同三座死亡丰碑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然而此刻,在它们周围,三十三条如同苍龙般蜿蜒盘踞、散发着浓郁到化为液态灵雾的极品灵脉,被某种大神通强行拘束于此!灵脉的核心处,形成了数个巨大的灵液池,池中灵液氤氲,在月光与四周法宝灵材的光辉映照下,折射出梦幻迷离的七彩虹光,将整个广场渲染得如同仙境!
但最令人血液沸腾、战意冲霄的,是矗立在广场正前方的一座高达百丈的巨碑!那巨碑通体由最纯粹的幽蓝色寒冰构成,正是上官玉以无上北极剑气,将那三具炼虚尸骸连同贯穿它们的冰柱,彻底冻融、重塑而成!三头巨妖的狰狞姿态被永恒地冰封在巨碑之中,它们痛苦扭曲的面容、断裂的骨骼、流淌的妖血魔血都清晰可见!尤其是那头暗金鳞甲妖王那只巨大的独眼,依旧在厚重的冰层下,极其缓慢地、诡异地转动着,无声地诉说着炼虚境大妖临死前的怨毒与不甘!这巨碑本身,就是最直观、最震撼的战利品展示和力量宣告!
金玲儿赤着一双玉足,如同火焰精灵般,稳稳地站在那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百丈冰碑的最顶端。九凤缚龙绫缠绕在她纤细的腰肢和手臂上,末端卷着一块巴掌大小、通体血红、雕刻着狰狞鬼面的令牌。她清亮的声音灌注了灵力,如同凤鸣般传遍整个沸腾的广场:
“都听好了!酉时,于此地开始登记造册!化神境以下的,去西边墨家机关鸟落脚点领取保命符箓!化神境的道友,直接过来,用灵力在这块‘血魂令’上按下你们的神魂印记!”她话音未落,玉指一弹,一道炽白的涅盘真火冲天而起,在高高的天幕上轰然炸开,熊熊燃烧,瞬间烧灼出一幅巨大无比、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云图!赤红的火焰在夜空中经久不散,如同不灭的战旗!
醉仙楼顶层的露台上,诸葛歌扶着栏杆,望着下方如同烧沸开水般汹涌澎湃的人潮,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:“老爷子真是……把护城大阵的灵力回路都拆解出来,和唐家的万毒藤阵融合,搞成了这个贡献榜……看来是铁了心要杜绝一切浑水摸鱼、冒名顶替的小人行径了。”
旁边,墨诗语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一架造型奇特的千机弩,弩身上复杂的符文流转不息。她闻言轻叹一声:“不止如此。现在每猎杀一头妖魔,只要是在任务范围内,其独特的妖气或魔气印记被摧毁的瞬间,猎杀者的神魂印记便会自动被这遍布全城的‘天网’捕捉,功绩直接刻入神魂印记,同步更新在贡献榜上。省去了无数核验、上报、登记的麻烦,也最大程度杜绝了作假,为后续兑换奖励提供了最可靠的依据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也带着对这项庞大工程精密性的自豪。
残月西沉,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。喧嚣了整夜的醉仙楼终于渐渐安静下来,宾客陆续散去,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狂热气息。
上官玉拂了拂雪白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埃,对诸葛礼微微颔首:“诸葛家主,今日多有叨扰。”
“等等!”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诸葛老爷子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猛地冲过来,一把拽住了上官玉的袖口,老脸上堆满了过于热情的笑容,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,“歌儿!歌儿他那院里,不是还有好几间空着的上等厢房吗?宽敞又清净!上官小友不如就在那里歇息?正好让歌儿他们多跟你请教请……”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。
“佛寺清净!”戒色和尚晃着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的一个酒壶,打着酒嗝,晃晃悠悠地插了进来,一把揽住上官玉的肩膀,“走走走,上官!回大佛寺去!正好让上官好好休息休息!”他朝诸葛老爷子挤了挤眼,一副“我懂你”的表情。
“死狗!跟我回合欢宗!”另一边,金玲儿早就揪住了试图再次溜向上官玉的狗富贵的后颈皮。狗富贵的身躯拼命挣扎,四爪乱蹬,喉咙里发出委屈的“呜呜”声,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上官玉。
“汪!”它猛地发力一扑,却被早有准备的金玲儿甩出的九凤缚龙绫缠了个结结实实,瞬间裹成了个不断蠕动的金色“粽子”。
“看什么看?!”金玲儿察觉到诸葛歌投来的、欲言又止的目光,立刻柳眉倒竖,恶狠狠地瞪了回去,俏脸上满是“你敢多嘴就死定了”的威胁,“大佛寺里全是念经的秃驴!姑奶奶我去那儿住着合适吗?!合欢宗有的是地方给这狗东西睡!”她一边说,一边用力拽了拽缚龙绫,拖着挣扎不休的狗富贵转身就走,只留下一路狗毛和愤怒的“呜呜”声。
通往城西大佛寺的石板路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蜿蜒。戒色和尚灌了一大口酒,突然嗤笑一声,打破了沉默:“我说上官,你跑那么快,是怕留在诸葛家,扰了人家含饴弄孙、共享天伦的好时光吧?”他转过头,借着微弱的晨曦,看向身边白衣如雪、气息清冷的同伴,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眸子里,此刻却闪烁着一种极其认真的光芒:“嘿!有你这等心思剔透、实力通天的兄弟、佛爷我这辈子,算是跟定你了!刀山火海,算我一个!”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那魔纹隐现的胸膛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上官玉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。他并未回答,只是目光似乎无意地瞥向了诸葛家大宅的方向。黎明前的黑暗尚未完全褪去,但以他的目力,清晰地看到其中一扇亮着温暖灯火的窗纸上,映出墨诗语的身影。她被三位老人——诸葛老爷子、墨羽,甚至还有诸葛歌的父亲——团团围在中间。老人们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疼爱,嘘寒问暖,端茶递水,仿佛要将几年分离的关爱一次性补足。而在那扇温暖窗棂之外的昏暗廊下,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孤零零地蹲在那里,手里捧着一只早已凉透的烧鸡,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,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萧索落寞。正是诸葛歌。更讽刺的是,他那件从不离身的本命法宝——推演天机的周天仪,此刻正悬浮在他头顶三尺处,慢悠悠地、自顾自地旋转着,散发着淡淡的星辉,仿佛一个沉默的旁观者,在无声地嘲笑着主人的窘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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