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晨雾笼罩着隘口营地,陈恪站在沙盘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边缘。
帐外士兵们的抱怨声透过帆布传来,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背上。
"两天了,连个倭寇毛都没见着!"
"听说那状元公连马都骑不利索,懂什么兵法?"
"嘘——小点声,人家可是常千户的妹夫..."
陈恪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。
知乎问题《如何应对团队质疑》的高赞回答闪过:【当所有人都怀疑你时,请用事实而非言辞回应】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手指在地图上倭寇可能的行进路线上划动,忽然顿住——若倭寇放弃这条最近的路线...
帐帘猛地被掀开,常钰大踏步走进来,铁甲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。
他的脸色比铁甲还要冷硬:"出事了。"
陈恪的心猛地一沉。
"金陵方向的斥候,"常钰的声音压得极低,"换岗时发现被割喉,尸体藏在灌木丛里。"他解下腰间染血的布条扔在案上,"看手法,是倭寇的短刀。"
陈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斥候被暗杀?这意味着倭寇已经绕过了他们的防线!
他猛地扑向地图,手指在几条隐蔽的山路上划过:"他们走了哪条路?"
"最险的那条。"常钰的指节敲在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上,"要多绕二十里,但能避开所有卫所。"他的眼中燃起一簇火,"这群畜生,不惜绕路也要直奔金陵!"
陈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后世影视剧中那位团长的话:"就算敌人是去拜寿,你也不能让他得逞!"
金陵城下,五十倭寇横行无忌的画面在眼前闪现——那将是怎样一场国耻?
"必须拦截。"陈恪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,"不惜一切代价。"
常钰的眉头拧成疙瘩:"辎重部队跟不上,最快只能调八十轻骑。"他顿了顿,"对方五十余人,全是浪人武士。"
帐内一时寂静。
陈恪知道常钰的潜台词——卫所兵糜烂已久,即便常钰亲手训练的亲兵,也不敢说能二对一战胜凶悍的倭寇武士。
"八十对五十九..."陈恪的指尖在地图上敲击,节奏越来越快,"够了。"
常钰猛地抬头:"你疯了?那些浪人从小练刀,我们的兵——"
"我知道。"陈恪打断他,声音出奇地平静,"但若让他们出现在金陵城下,后果如何,常兄比我清楚。"
常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甲胄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。
他忽然转身,从兵器架上取下祖传的宝刀。"精忠报国"四个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"我带队去。"常钰的声音低沉如铁,"你回杭州报信。"
陈恪看着常钰的背影,忽然笑了:"常兄当我是什么人?"他走到常钰身旁,轻轻按住刀鞘,"事因我而起,我若不去,如何面对将士们?"
"乐丫头还在杭州等你!"常钰猛地转身,眼中血丝密布,"你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公,何必——"
"凡事不管做不做得到,"陈恪直视常钰的眼睛,"但问应不应该。"
常钰的呼吸一滞。
帐外传来战马的嘶鸣,士兵们的脚步声,还有晨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响。
这些平凡的声音此刻却像战鼓般敲在心上。
良久,常钰长叹一声,转身从木箱中取出一套轻甲:"穿上。"他粗鲁地将甲胄塞给陈恪,"倭寇的刀快得很,别死得太难看。"
陈恪接过甲胄,冰冷的铁片贴着手心。
知乎问题《文人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体验》下的回答闪过:【当你穿上盔甲时,请记住——勇气不是不害怕,而是害怕却依然前行】。
"穿越者守则第一百八十三条:"陈恪在心中默念,"当历史即将重演时,唯一的选择是——成为那个改变历史的人。"
帐外,八十轻骑已列队完毕。
常钰的亲兵牵来两匹战马,一匹枣红如血,一匹漆黑如墨。
常钰翻身上马,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。
他扫视着八十名士兵,声音如雷:"今日之战,不为功名,不为利禄,只为身后千万百姓!"
士兵们沉默地举起长枪,枪尖在朝阳下连成一片寒光。
陈恪笨拙地爬上马背,轻甲哗啦作响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来时路——那里有他新婚的妻子,有望眼欲穿的母亲,有安逸舒适的仕途...
"出发!"常钰的刀锋指向西北。
马蹄声如雷,八十骑如离弦之箭,射向群山深处。
陈恪在颠簸中抓紧缰绳,秋风吹散了他的鬓发,却吹不散心头那股灼热——那是穿越者改变历史的决心,更是大明儿郎保家卫国的血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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