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躲在床底,大气不敢出,直到天亮才敢爬出来。院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墙根下多了一堆水草,还在往下滴水。
王二狗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。他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,被阴魂缠上,只有找到当年阴婚时埋下的“阴媒”,才能化解。那“阴媒”是阴婆做法时用的一只玉簪,据说插在林秀的坟头,能锁住她的魂魄。
他揣上一把锄头,趁着夜色,偷偷摸向赵家祖坟。山里的夜格外黑,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树缝洒下来,照在坟头上,泛着青白的光。赵建国和林秀的合葬墓就在半山腰,坟头堆得很高,上面长满了杂草。
王二狗举起锄头,刚要挖,就听见坟包里传来“咯咯”的笑声,像是女人在捂嘴笑。他吓得锄头掉在地上,后退了几步。坟包的土开始松动,慢慢鼓起一个包,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。
“二狗哥……你来看我了……”
女人的声音从坟包里传出来,带着泥土的潮湿味。王二狗浑身冰凉,想跑却挪不动脚。只见坟包“啪”地裂开一道缝,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,指甲缝里全是泥,接着是湿漉漉的头发,然后是一张煞白的脸,正是当年林秀的模样,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,全是白的。
“林……林秀……”王二狗吓得语无伦次。
林秀从坟包里爬出来,身上穿着破烂的红嫁衣,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水草,滴答滴答往下滴水。她站起来,一步步走向王二狗,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笑容:“二狗哥,当年你也抬了我的轿子,怎么不来喝我的喜酒啊?”
王二狗想喊救命,却发不出声音。林秀伸出手,冰冷的指尖触到他的脸颊,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。他看见林秀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,像是被人掐死的,而不是跳河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跳河死的……”王二狗终于挤出一句话。
林秀的笑容僵住了,眼睛里渗出红色的血泪:“是赵老四!是他看上了我家的地,逼我爹把我嫁给他儿子,我不依,他就把我掐死了,扔到河里,还说是我自己跳的!”
王二狗恍然大悟,原来当年的阴婚,根本就是一场谋杀!赵老四为了占地,害死了林秀,还娶了她的尸体给儿子配阴婚,难怪会遭报应。
“赵老四已经死了,”林秀的声音变得怨毒,“现在轮到你了,还有那些帮凶!”
她的指尖用力掐进王二狗的脖子,冰冷的触感让他窒息。王二狗挣扎着,想起怀里的锄头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来,朝着林秀的头砸去。
“砰”的一声,林秀的头被砸得歪到一边,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凝固着。她没有倒下,反而笑得更大声了:“没用的,二狗哥,我是阴魂,你杀不死我的……”
王二狗绝望了,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等他醒来时,天已经亮了。他躺在坟包旁边,怀里还抱着锄头,林秀不见了,只有坟包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坑,里面空空如也,只剩下那只传说中的玉簪,掉在坑底,闪着幽绿的光。
他捡起玉簪,跌跌撞撞下山,刚走到村口,就看见一群人围着赵老四家的老宅,议论纷纷。他挤进去一看,只见老宅的正屋烧了个精光,赵老四的牌位摔在地上,旁边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,从身形看,像是赵憨的娘,赵老四的老婆。
“邪门了,好端端的怎么就失火了?”
“你看那尸体旁边,是不是有个玉簪?”
王二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簪,猛地扔在地上,像是碰到了毒蛇。他想起林秀的话,还有那些死去的人,突然明白,这不是报应,这是一场由冤魂引发的屠杀,而他,也是其中一个目标。
从那天起,扁担山的人开始陆续离开,这座古老的山村渐渐变成了一座空村。王二狗没有走,他被吓得失了魂,整天坐在老槐树下,嘴里念叨着: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有人说,在月黑风高的夜晚,还能看见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在村里飘荡,嘴里唱着古老的山歌,声音凄凄惨惨,听得人毛骨悚然。还有人说,在赵家祖坟那里,总能闻到一股水草的腥臭味,半夜还能听见女人的笑声和男人的惨叫声。
王二狗最后是怎么死的,没人知道。有人说他是被吓死的,有人说他是被那个红衣女鬼带走了。只有老槐树下的那块石头,还留着他当年蹲坐的痕迹,旁边散落着几个旱烟锅,像是在诉说着那个关于阴婚和报应的恐怖故事。
而扁担山,也成了附近几个村子的禁忌,再也没人敢在夜里靠近。只有那座孤零零的土坯房,还在山坳里矗立着,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,守着山里的秘密和冤魂的哀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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