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的石壁渗出细密的水珠,在慕星黎额角凝成一滴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。
她跪在蒲团上,识海深处的金芒突然开始旋转,像被风吹散的星子,重新聚成一道人影。
是玄凰。
这一回不是幻境里的虚影,也不是记忆中的残魂。
她的衣袂是流动的赤金,眼尾的暗红纹路如血玉雕琢,却比任何一次出现都要清晰——连发间那支凤首金簪上的宝石裂隙,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"你可以选择彻底斩断玄凰之力。"玄凰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,清冽中带着几分沧桑,"我分裂灵魂时留下的力量,本就是为了给后世留一条退路。
若你不愿承受这份因果,我现在便可以抽离。"
慕星黎的指尖微微发颤。
她望着玄凰眼底的平静,突然想起前世被慕华安推下悬崖时,也是这样的平静——那时她以为是绝望,现在才明白,那是看透命运后的释然。
"或者。"玄凰抬手,指尖掠过慕星黎眉心的神火印记,"接受我的一切。
血脉、记忆、还有被封印在归墟深处的,真正的玄凰之主的力量。"她的目光扫过识海边缘若隐若现的黎玄澈虚影,"成为新的九尾之主。"
密室里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慕星黎望着跳动的火光,喉结动了动。
前世的画面像潮水般漫上来:被慕华安灌下的毒酒在喉间灼烧,凌霄仙尊的冷笑穿透雨幕,还有自己坠崖时最后一眼看到的,黎玄澈染血的衣摆——那时她以为他来迟了,现在才知道,他根本是被自己体内的玄凰残魂引去了陷阱。
"我不是单纯的复仇者。"她听见自己的声音,带着几分陌生的坚定,"从觉醒血脉那天起,从黎师尊替我挡下第一剑时起,我就不再是一个人。"
玄凰的眼底泛起微光。
她伸出手,掌心托着一颗流转着金黑双色的珠子,"这是我用轮回种子培育的力量核心。
它会融合你的神火,也会唤醒你体内被封印的九尾血脉。"
慕星黎望着那颗珠子,忽然想起初入千幻神宗时,黎玄澈递给她的那盏灵泉。
那时他说:"这是你应得的。"现在她终于明白,有些馈赠从不是偶然——就像他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替她斩断所有荆棘。
"我愿意接受。"她伸出手,指尖触到珠子的瞬间,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窜遍全身。
玄凰的身影开始消散,却在消失前轻轻说了句:"记住,你从来不是谁的影子。"
识海突然剧烈震动。
慕星黎的额头沁出冷汗,她看见自己的神火印记裂开一道细缝,玄凰的力量如活物般钻了进去。
五行灵力在体内翻涌,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种灵光在周身盘旋,最后全部汇入心口——那里有团漆黑的火焰正在苏醒,与原本的金色神火缠绕,像两条纠缠的灵蛇。
"稳住心神。"黎玄澈的虚影突然实体化,他跪在慕星黎身侧,掌心按在她后心,神力如清泉注入识海,"玄凰之力与神火本是同源,融合时会冲击你的灵脉。"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紧绷,指尖的神火却温柔得像春风,"痛就抓我的手。"
慕星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他的衣袖。
她抬头看他,发现他额角也渗出了薄汗,眼尾的红痣在金芒中若隐若现——原来连他这样的上古神尊,替她分担力量冲击时也会吃力。
"师尊。"她哑着嗓子唤他,"疼,但值得。"
黎玄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,却还是勾了勾唇角:"傻姑娘。"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,"等你融合完毕,我带你去看千幻山的云海。
上次说要补的,这次不食言。"
灵力翻涌的声音在耳边轰鸣。
慕星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最深处"咔"地裂开,像冰封千年的湖面终于解冻。
她的掌心腾起双色火焰,金色如烈日,黑色如深渊,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完美交融,在指尖凝成一朵半金半黑的火莲。
"你已不再是单纯的神族后裔。"黎玄澈望着那朵火焰,喉结动了动,"玄凰与神火双生,这在神族历史上从未有过。"他伸手抚过她眉心的新印记——比之前的神火印记多了一圈暗纹,像凤凰的尾羽,"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,我都在。"
慕星黎望着掌心的火焰,突然笑了。
那笑里没有前世的苦涩,没有重生初期的尖锐,只有历经千帆后的从容。
她轻声道:"从今往后,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倒影。
我是慕星黎,是九尾,是玄凰,是我自己。"
话音未落,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。
慕星黎的瞳孔骤缩,她看见玄凰印记突然暗了下去,紧接着又爆发出刺目的金光,如此反复三次,像在与什么东西争夺主导权。
"怎么回事?"她下意识抓住黎玄澈的手腕,"我的识海...好像有东西在动。"
黎玄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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