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星黎的指尖还停在黎玄澈眉心那道狐纹上，光幕却在此时重新翻涌。
破碎的光粒突然聚成清晰的画面——万年前的战场被血雾笼罩，年轻的黎玄澈浑身浴血，九条狐尾燃烧着赤金火焰，每一条尾尖都缠着黑色雾气。
他手中的长剑刺入归墟之门的瞬间，心口的狐纹如冰裂般蔓延，神魂的碎片随着剑刃没入门内。
"以九尾血脉为引，以神魂为契。"他的声音穿透时空，带着濒死的沙哑，"若有来世......愿以执念护她一世安宁。"
最后一个字消散时，他的狐纹彻底碎裂，整个人如星屑般飘散。
慕星黎的指尖猛地一颤，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。
她望着光幕中那个消散的身影，又转头看向身侧的黎玄澈——此刻他正垂眸看她，眼底的暗色已褪尽，只剩最温柔的暖。
镜中突然传来轻笑，那个与黎玄澈相似却更妖异的身影踏光而出，指尖勾住慕星黎一缕碎发："看到了？
他不过是万年前那缕执念，靠着你血脉里的灵力苟延。"
慕星黎后退半步，撞进黎玄澈怀里。
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温度，可她分明想起方才光幕里，他消散时连余温都没留下。"你明知自己是虚无，"她仰头看他，眼眶微红，声音却稳得惊人，"为何还要陪我走到现在？"
黎玄澈的手抚过她发顶，指腹擦过她发烫的金红印记："执念也是念。"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"只要你前行不悔，我便永不消散。"
镜中身影的笑意淡了些，指尖划过眉心的紫黑狐纹："天真。"
"够了。"玄凰残魂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她不知何时从慕星黎的识海浮现在半空，赤金羽翼半敛，眼底是千年不变的冷，"真正的敌人不会等你们叙旧。"
话音未落，洞外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。
慕星黎的金红印记骤然灼痛，她几乎是瞬间转身——洞外的黑雾翻涌得更急了，其中裹着一道熟悉的气息，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。
"是黑袍女子。"她攥紧腰间的焚心灯，灯芯在她灵力催动下腾起金焰，"她吸收了归墟裂隙的力量。"
黎玄澈的指尖在虚空划出火纹，神火顺着他的血脉涌向慕星黎："结临时结界。"他望着她紧绷的下颌线，突然低笑一声，"阿黎，我虽为执念，燃尽神魂的本事......倒还留着。"
玄凰残魂的羽翼展开，赤金火焰与黎玄澈的神火在半空交织成网。
慕星黎咬着唇将焚心灯抛向结界中心，灯焰瞬间暴涨，将三人护在中间。
洞外的黑焰几乎是同时撞上来，震得结界嗡嗡作响，慕星黎的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。
"九尾天火阵。"她默念口诀，金红印记在眉心亮起，体内的神族血脉如沸水般翻涌。
黎玄澈的神火顺着她的经脉游走，在她掌心凝成九尾火印——那是她在宗门大比时，他亲手刻进她血脉里的。
"去。"她抬手，火印化作千万星火，逆着黑焰方向射去。
黑焰被星火灼出无数孔洞，露出后方那道裹在黑袍里的身影。
女子的脸藏在阴影中，唯有一双眼泛着诡谲的紫："原来你真的唤醒了他......"
"闭嘴。"慕星黎的指尖掐进掌心，痛意让她的思路愈发清晰。
她想起前世被背叛时的绝望，想起黎玄澈第一次在她受重伤时用神火渡她灵力，想起他每次看她突破时，眼底比神火更亮的光——那些温度，那些陪伴，怎会是虚无？
"过去的事无法改变。"她低声道，金红印记的热度顺着血脉流遍全身，"但未来......在我手中。"
黎玄澈的手覆上她手背，神火与她的灵力完美契合。
玄凰残魂的羽翼展开至最大，赤金火焰如利刃割开黑焰。
三股力量在半空交织成网，黑焰被一点点逼退，最终裹着黑袍女子的身影消散在洞外。
洞中的黑雾渐渐散了，神火泉眼重新涌出纯净的金焰。
慕星黎望着掌心还在发烫的九尾火印，又转头看向身侧的黎玄澈——他的狐纹比之前淡了些，却仍带着她熟悉的温度。
"无论你是谁。"她轻声说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狐纹，"这一世，我会完成你的遗愿。"
黎玄澈的眼尾微微弯起，像极了她第一次喊他"师尊"时的模样："那就由我......陪你走完最后一步。"
话音未落，洞底突然传来地裂般的轰鸣。
慕星黎猛地抬头，只见遗迹深处的石壁上，一道漆黑的裂缝正缓缓开启。
裂缝中溢出的黑雾比之前更浓，所过之处，石壁上的古老符文滋滋作响，像被腐蚀的纸张。
玄凰残魂的羽翼骤然收紧，她盯着那道裂缝，声音里难得带上几分凝重："归墟......"
慕星黎的金红印记再次发烫，这次的热度里，她似乎听见了某种古老的呢喃，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，又像直接响在识海深处："九尾之子，归墟之门已启。"
黎玄澈将她往身后护了护，目光紧盯着那道裂缝："阿黎，准备好。"
洞外的警示钟不知何时停了，只剩遗迹深处的裂缝还在缓缓扩大，黑雾如活物般爬向洞壁，在三人脚边蜿蜒成诡异的纹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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