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土上的风裹着灰烬打在慕星黎脸上，她盯着那束裹住黎玄澈的金色光雾，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。
"这是神族对纯血九尾狐的召唤。"玄凰残魂的声音从识海深处传来，带着几分冷硬的叹息，"一旦归位，他便要重铸神格，再不是人间的黎玄澈了。"
慕星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。
她望着黎玄澈逐渐透明的身影，忽然想起前世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时，也是这样慢慢消散的——那时她跪在血泊里抓不住他的衣角，这一世，她绝不再重蹈覆辙。
"不！"她嘶吼着扑上前，颤抖的手穿过光雾，终于触到他指尖的温度。
那温度比平日凉了几分，却让她眼眶发涨，"你答应过我，要陪我走到大比结束，要看着千幻神宗重立山门前的玄铁碑，要......"她哽住，喉间像是被人攥紧，"你说过要一起的。"
黎玄澈眼尾的狐纹泛着银芒，在金光里忽明忽暗。
他望着她沾血的脸，眼底的挣扎几乎要将神魂灼穿："神意不可违。
若强行滞留，神罚会落在你身上......"
"那又如何？"慕星黎打断他，掌心的生死契约烫得她几乎要叫出声，那是他们以魂火为引结下的誓约，此刻正随着她的情绪翻涌着热浪，"你不是神族的提线木偶，你是我的师尊，是与我共饮过忘川水的人！"
她话音未落，体内的神火突然自行燃烧起来。
那是觉醒神族血脉时便存在的力量，此刻如活物般顺着手臂窜入黎玄澈体内，试图切断那道牵引神魂的金光。
金色光雾猛地一颤，竟转为刺目的赤红。
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，一道碗口粗的神罚之雷裹着紫电劈下！
慕星黎甚至来不及反应，本能地将黎玄澈护在身后。
九尾图腾在她背后浮现，九条狐尾炸成火焰屏障，却在雷芒触及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——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神罚，才知所谓"天威"，原是连神魂都要碾碎的灼烧。
"蠢丫头！"玄凰残魂的叱骂混着凤凰清鸣炸响在识海，"你当神罚是归墟黑雾？
再硬扛下去，你神魂都要被劈散！"话音未落，慕星黎便觉识海一暖，玄凰的残魂竟主动融入她的灵脉，凤凰火与九尾神火在体内交织成更炽烈的光。
"我要逆的，从来不是天。"慕星黎咬着牙，血沫顺着下巴滴落，"是那些自以为能决定他命运的神！"她指尖掐出逆命诀，周身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——这是她偷学自千幻神宗禁术阁的"逆命之契"，以自身为祭，逆转天道牵引。
天地在震颤。
原本要将黎玄澈托向天际的金光突然倒卷，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线头。
慕星黎能听见自己灵根断裂的脆响，能感觉到魂火被撕扯成碎片的剧痛，可她望着黎玄澈逐渐凝实的身影，突然笑了："看，你还在......"
"阿黎！"黎玄澈终于能触到她的脸，指腹沾了满手的血，"你疯了......"他声音发颤，眼底的冰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惊涛，"这契要耗光你三百年寿元......"
"三百年不够，便再用三百年。"慕星黎的意识开始模糊，却仍死死攥着他的手腕，"只要你在我身边......"
玄凰残魂的叹息混着风声灌进耳朵："这一战，你赢了。
但她的神魂......"
黎玄澈的瞳孔骤缩。
他猛地咬破指尖，将一滴泛着金纹的神血点在她眉心："若你要逆命，我便与你同叛神族。"神血融入的瞬间，慕星黎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，修补着破碎的灵根。
就在这时，她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。
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九曜令，幽蓝光芒穿透衣襟，在两人身周织出星图。
一道古老的声音自识海深处响起，像岁月在石缝里流淌："九曜现，命轮转......你，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。"
慕星黎的眼皮越来越沉。
她最后看见的，是黎玄澈慌乱的眉眼，和他身后逐渐消散的神光。
意识沉入黑暗前，她恍惚看见识海深处裂开一道缝隙，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幽暗空间，隐约有星子在其中沉浮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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