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星黎的瞳孔在看清那只手臂的瞬间骤然收缩,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那些被她封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如潮水般翻涌——幼时在慕家祠堂跪罚时,总在三更天听见地底下传来铁链拖拽声;被慕华安关在柴房的冬夜,窗纸上会映出半截爬动的手臂影子;甚至在她前世濒死时,意识混沌中也闪过类似的暗金符文。
"是它......"她嗓音发涩,狐尾不受控地炸成蓬松的雪团,"我小时候总以为是噩梦......"
黎玄澈的残魂在她身侧浮动,本就淡薄的轮廓此刻更似一缕轻烟。
听见她的话,那点幽蓝的魂火猛地一颤:"星黎,退开。"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琴弦,"那只手臂在找的容器......是你。"
"我?"慕星黎猛然转头,发间的青玉簪子"叮"地撞在黎玄澈的魂体上,"为什么是我?"
"你体内有他的印记。"残魂伸出半透明的手,指尖轻轻点在她左手背的血纹上,"当年我察觉到影界异动,强行割裂灵魂设下屏障,就是为了阻断他借你血脉觉醒打开影界之门的契机。"他的指腹刚触到血纹,那纹路便泛起暗红的光,像被烫到般缩回手,"可现在......屏障要碎了。"
白璃的咒印突然在半空炸成金芒。
她不知何时绕到慕星黎身侧,素白的广袖被地缝里涌出的黑雾染得斑驳,指尖还凝着未完成的结印:"若印记已与神魂相融,现在强行剥离会伤及本源!"她的眼尾泛红,额间的狐族图腾微微发亮,"我试过用净化术,那印记像活物似的往你识海钻!"
慕星黎望着不断扩大的地缝。
那只手臂已经露出肩膀,暗金符文流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,每道纹路亮起时,她的心脏就跟着抽痛。
金袍人此时已退到神台边缘,黑雾凝成的剑仍握在手中,幽绿的眼睛却不再盯着她——而是死死锁着那只手臂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"现在不剥离,等他真身通过影界之门挤进来,我们都得被做成新的容器。"慕星黎扯下腰间的玉牌,灵力注入的瞬间,牌面浮现出"千幻秘库"四个小字。
她摸出藏在夹层里的逆魂丹,暗红的药丸还带着秘库寒玉的凉意,"这是我在秘库最深处找到的,记载说能逆转灵魂流向......"
"不可!"白璃抓住她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皮肉里,"逆魂丹连丹方都是禁术所出,你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——"
"白璃。"慕星黎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颤抖的指尖传过去,"你闻见了吗?"她侧头,鼻尖动了动,"地缝里的黑雾有焦糊味。
影界之门要开了,再拖半柱香,整座神台都会塌进影界。"
白璃的动作顿住。
她确实闻到了——那黑雾里原本只有腐朽的泥土味,此刻却多了种烧红的铁器浸入冷水般的焦臭。
再看那只手臂,肩膀处竟开始渗出黑血,每一滴都在地面腐蚀出碗口大的坑。
"退到我身后。"慕星黎将白璃往旁边一推,仰头吞下逆魂丹。
药丸入喉的瞬间,她只觉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,眼前闪过无数金红交织的光——那是五行灵力被逆魂丹强行调动的征兆。
左手背的血纹突然暴起,像有活物在皮肤下窜动,她咬着牙咬破舌尖,腥甜的血味让神智清明几分:"黎玄澈,帮我稳住识海!"
残魂立刻飘到她身后,幽蓝的魂火将她整个人笼罩。
慕星黎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像细网般缠在她识海边缘,那些试图侵入的暗纹被拦下大半。
她闭起眼,将全部灵力引向左手背——那里的血纹正沿着血管往心脏爬,所过之处皮肤泛出不自然的青灰。
"给我......出来!"她低喝一声,指尖掐出往生诀的起手式。
原本温顺的五行灵力突然暴烈如兽,在体内掀起飓风,将那道黑纹裹着往体外拽。
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,她听见肋骨发出"咔"的轻响,却仍咬着牙不肯松劲——直到一道漆黑的雾气从她心口喷涌而出,直朝那只手臂射去。
"嗷——!"
地底下传来类似野兽的嘶吼。
那只手臂疯狂挣扎,原本已经露出的肩膀竟开始往地缝里缩,暗金符文也变得黯淡。
金袍人终于有了动作,黑雾剑劈出的黑芒擦着慕星黎耳际飞过,却被白璃及时布下的结界弹开。
白璃的指尖渗出血珠,显然这道结界已经是她最后的力量。
"成了?"慕星黎瘫坐在地,后背抵着图腾柱,额角的汗将鬓发黏成几缕。
她望着逐渐闭合的地缝,那只手臂终于被完全拽了回去,裂缝边缘的符文也跟着熄灭。
金袍人发出一声尖啸,黑雾瞬间消散,只余下他踉跄的身影消失在神台尽头。
"星黎!"白璃扑过来扶住她,指尖按在她颈侧测脉搏,"你心跳乱得像擂鼓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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