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房地下的审讯室里,青石板缝里渗出的潮气裹着铁锈味,漫过冷霜的靴底。
她将带鞘的剑往石桌上一磕,金属与石面碰撞的脆响惊得被捆在木柱上的修士猛地抬头——那是张年轻的脸,此刻因恐惧而扭曲,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青灰囚服上,洇出深色的圆斑。
"姓名,所属,目的。"冷霜指尖摩挲着腰间执法令的纹路,声音像淬了冰的刀。
修士喉结动了动,干裂的嘴唇张合数次,最终咬得渗出血丝:"我...我只是外门杂役,什么都不知道!"
"杂役?"沈初序从阴影里走出来,腕间符笔在虚空中划出银线,"外门杂役的储物袋里会有散修联盟的密令?"他摊开掌心,一枚刻着火焰纹的铜符浮起,在烛火下泛着暗红。
修士瞳孔骤缩,突然剧烈挣扎起来,木柱被震得发出吱呀声。
冷霜不为所动,从袖中取出一枚鸽蛋大小的香丸,扔进角落的铜炉。
火星噼啪炸开,一缕淡紫色烟雾腾起,很快弥漫了整间屋子。
"这是千幻神宗秘传的'破妄香'。"冷霜扯了扯袖口,后退两步靠在墙上,"能让你想起所有自以为忘记的事——包括你跪在赤炎子面前,发誓要偷灵泉碎片时的每句话。"
烟雾钻进鼻腔的瞬间,修士的眼神开始涣散。
他望着头顶摇晃的烛火,喉间发出梦呓般的呢喃:"赤...赤炎子说...只要我拿到灵泉碎片,就让我当副盟主...他给了我三瓶驻颜丹,说事成之后还有...还有十颗洗髓丹..."
沈初序迅速掏出玉简,指尖按在修士眉心。
淡青色灵力如游丝钻入对方识海,将断断续续的供词一丝不漏地刻进玉中。
末了他又结了个印,修士的眼皮重重垂下,再醒时只会记得自己被抓现行,半句关于赤炎子的事都留不下。
"不错。"冷霜扫了眼沈初序手中的玉简,"把人押去锁妖塔,等大比结束再处置。"她转身要走,却听见墙角传来嗤笑。
被押在一旁的影蝶歪着头,发间银蝶步摇轻颤:"冷长老好手段,可你们以为抓到一个废物就能阻止一切?"她舔了舔唇角,妆容在阴影里显得妖异,"千幻神宗的灵脉,早被我们盯上三个月了。"
冷霜脚步顿住,转身时眼底寒光乍现。
与此同时,丹房外的竹影里,慕星黎倚着廊柱,指尖轻轻叩着腕间玉牌。
月光穿过她额前的狐毛银饰,在地上投出细碎光斑。
她望着审讯室透出的昏黄灯光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——这正是她要的。
三日前,她故意将灵脉分出一缕引入丹房时,就料到会引蛇出洞。
灵脉灵力催生药炉金纹、灵稻抽穗的异象,足够让所有觊觎者红了眼。
如今审出赤炎子,不过是第一步。
"阿黎。"
熟悉的青衫掠过视野,林梧声的剑穗扫过她手背。
他手中提着两坛酒,酒坛上还沾着露水:"沈二说审出了眉目,我去后山摘了桂花,酿了你爱喝的桂酿。"
慕星黎接过酒坛,指尖触到他掌心薄茧——那是握剑多年留下的痕迹。
她抬眼时,正撞进林梧声带笑的眼:"师兄又去偷酒窖的桂花了?"
"那叫物尽其用。"林梧声挠了挠后颈,耳尖微微发红,"再说...你上次说灵泉酿的桂酒最甜。"
话音未落,沈初序的传音符从空中飘来。
慕星黎展开一看,眉梢微挑:"坊市传来消息,有三拨人在打听灵泉碎片的下落。"她指尖绕着发尾的狐毛,眼底泛起狡黠,"我明日去坊市,就说灵泉碎片被我炼进玉佩了。"
林梧声的剑突然出鞘三寸,寒光映得他眉眼冷肃:"不行!
太危险。"
"师兄。"慕星黎按住他的手背,灵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流入他识海,"我要引他们自己跳出来。
你和沈二在暗处布困仙阵,冷长老守着锁妖塔,连师尊都在山顶布了结界——"她歪头笑,"难不成师兄信不过我?"
林梧声的剑"嗡"地归鞘。
他望着她腕间与黎玄澈合二为一的玉佩,喉结动了动:"我信你。"
第二日卯时,慕星黎戴着新炼的青玉佩出现在坊市。
玉佩上流转的灵光引来了不少目光,她却只在卖灵米的摊子前驻足,指尖拨弄着稻穗:"这米掺了三成普通稻谷,灵气不足。"
"姑娘好眼力。"摊主赔着笑要换米,却见她身后的布衣修士突然发难——那人掌心凝着黑毒,直取她后心!
"找死!"
青锋破空声比毒雾更快。
林梧声从屋檐跃下,剑穗银铃震得毒雾四散。
沈初序的封灵符紧随其后,"啪"地贴在修士后颈,将他法力锁得半分不剩。
"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没记性?"林梧声用剑鞘挑起修士下巴,"上次被抓的教训还不够?"
修士脸色惨白如纸,这才看清慕星黎腕间玉佩——哪有什么灵泉碎片,不过是块普通青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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